第76章 扎根暗土，叶展微光（2/2）

苏晚晴安静听着，她知道林玄心中已有计较。

“下一步，”林玄的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如同寻找猎物的鹰隼，“得靠‘手艺’吃饭了。摆摊的经验有了，路子也趟开了一点，该拿出点别人没有的、真正能让人记住‘玄记’的东西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市井狡黠的弧度，“那些不起眼的、没人愿意花心思琢磨的‘杂草’、‘野果’，才是我们的机会。”

他走到药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前，打开盖子，里面是分门别类装好的各种低阶灵植种子，大多品相普通，甚至有些干瘪，都是之前摆摊时从老农或底层散修手里零星换来的“添头”或“处理品”。

林玄的手指在种子袋间划过，最终停留在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麻布小袋上。袋口敞开，露出里面细小的、呈现灰褐色、带着细微绒毛的草籽。

“铁线草。”林玄捻起几粒种子，在指尖摩挲，“坊市外野地里到处都是，贱得很。叶子味道辛辣刺鼻，勉强有点驱赶蚊虫的效果，修士们看不上，也就凡人偶尔采点挂门口。”他眼中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就它了！第一个！”

“驱虫草？”苏晚晴微微讶异，随即了然，“若能提升效果，矿洞里的修士，还有那些常在野外奔波的，确实会需要。”

“对！量大，实用，成本低！”林玄将种子袋揣入怀中，眼神熠熠生辉，“关键是要让它变得‘不普通’！效果要强，味道还不能太冲，最好能持久……”他脑中飞速运转着改良方案，结合黄伯偶尔提过的“土办法”、老农抱怨的种植难点，以及地穴那得天独厚的加速和优化环境。

他仿佛已经看到，经过地穴世界树旁培育优化后的“铁线草”，叶片坚韧如银丝，驱虫效果惊人，气味辛辣却不恼人，成为矿工们争相抢购的香囊材料，或是编织成奇特的驱虫门帘挂在修士洞府门口……

就在这时，黄伯牵着老黄牛，慢悠悠地推开院门晃了进来。老牛熟门熟路地踱到田边啃草。黄伯浑浊的老眼扫过林玄脸上尚未褪去的兴奋神采，又看了看他鼓囊囊的怀里，吧嗒了一口旱烟，慢条斯理地嘟囔：“小子，劲头挺足啊？捡着宝了？”

林玄嘿嘿一笑，拍了拍怀里的种子袋：“黄伯，准备跟您的下酒菜添个新花样！保准让那些烦人的小虫子离您老远远的！”

“哦？”黄伯眯着眼，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烟雾缭绕中，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瞟院墙之外，“野狗鼻子灵，见不得别人碗里有肉。你鼓捣出香饽饽，小心招来不干不净的东西舔盘子。”

林玄心中一凛，面上笑容不变：“香饽饽还没影儿呢，就是些没人要的草籽。就算真香了，咱这院墙厚实，门闩结实，还有您老这尊大神镇着，野狗也未必进得来。”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

黄伯哼了一声，没接茬，自顾自走到灶房门口的石墩坐下，敲了敲空酒葫芦，意思不言而喻。苏晚晴抿嘴一笑，转身进去给他打酒。

林玄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化作一片沉静。他抬头望了望澄澈高远的春日晴空，视线仿佛穿透了那层蔚蓝，看到了悬浮于自己头顶三尺虚空，那幽绿色、边缘熔金纹路流淌的四个大字——“天命反派”。

无人可见，却如影随形。

炼气一层？呵。

林玄心底发出一声浓重的自嘲，带着几分对所谓天道的讥诮。这身远超同阶的浑厚灵力，这深扎丹田虚空、不断汲取力量的世界树根基，这头顶如芒在背的“反派”标记……炼气一层，不过是他披给这世界看的一层最不起眼的伪装罢了。

他不再仰望，收回目光，将怀中的铁线草种子攥得更紧。幽绿色的字幕边缘，那熔金的纹路似乎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冥冥中投来一瞥冰冷的注视。

林玄却已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那隐秘的地穴入口。光有根基不够，还要长出能刺破这命运囚笼的、独属于他的锋芒。

第一步，就从这无人问津的“杂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