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丹堂起疑（1/2）

丹堂深处，吴长老专属的炼丹密殿。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千年药垢沉淀的苦涩陈腐气息，混杂着无数灵材精粹与丹毒残渣交织的复杂气味。墙壁上镶嵌的巨大夜明珠散发着惨白的冷光，照亮中央那座通体黝黑、铭刻着无数扭曲符纹的巨大丹炉。炉底地火幽蓝跳跃，无声舔舐着炉壁，将炉内翻滚的暗红药液映照得如同沸腾的血池。

吴长老枯瘦如鹰爪的手，稳稳托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的玉盒。盒内，静静躺着三颗“龙虎神丸”——金红透亮的丹体包裹着晶莹琥珀糖衣，点点银芒点缀如星辰，散发着清甜果香与清凉尾韵。这卖相，这香气，与这肃杀阴冷的丹殿格格不入，如同淤泥里绽放的恶俗金莲。

“哼…”吴长老鼻腔里滚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他指尖微动，一缕精纯阴冷的丹火灵力如同毒蛇吐信，瞬间钻入其中一颗“神丸”内部！“噗！”一声轻微的闷响！华丽的糖衣与丹体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瓦解！化作一小撮混杂着灰黑药渣、金属碎屑、不明结晶的污秽粉末！那诱人的香气也瞬间消散，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焦糊与土腥味。

“垃圾…”吴长老眼中毫无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结果。他的目光并未在那堆废渣上停留片刻，而是落在了玉盒底部垫着的那张皱巴巴、边缘毛糙的黄麻纸标签上。标签上，“龙虎神丸”四个歪歪扭扭的烫金大字刺目张扬，下方勾勒着一个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狰狞可怖的怪兽轮廓。那粗糙的烫金工艺，廉价的金粉中掺杂的杂质颗粒，在他眼中清晰可辨。

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钉在了标签一角一处极其细微的焦黄痕迹上！那痕迹如同被高温瞬间燎过，留下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气息——丹火淬炼后残留的“赤阳草”根须的火毒余韵！这种特殊的火毒气息，是丹堂炼制某种特定废丹时常用的辅料残渣特有！而这废料…只在“福地”废丹房深处堆积！

“福地…”吴长老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焦黄痕迹，眼中阴鸷的光芒如同深渊中点燃的鬼火。“赵四！”他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骨，瞬间穿透丹殿厚重的石门！**

片刻后，石门无声滑开。赵四佝偻着腰，如同一道影子般溜了进来，脸上带着谄媚与敬畏交织的神情。“长老，您唤我？”

吴长老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他，目光依旧落在那张标签上。“黑市上的‘神丹’，查得如何了？”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赵四连忙躬身，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急切：“回长老！属下亲自去查了！那‘李富贵’神出鬼没，线索极少！不过…属下找到了一个曾在他摊前买过‘神丹’的散修！”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留影石，灵力注入，一道模糊的光幕浮现。

光幕中，一个獐头鼠目、气息猥琐的炼气低阶散修，正唾沫横飞地描述：“…那老头儿！佝偻着背！穿得破破烂烂！但那嘴啊…啧啧！死人都能说活！他说这‘龙虎神丸’是古仙遗泽！采九天星辰之精…”（画面晃动，声音嘈杂）“…俺当时就觉得…那包装纸…有点眼熟…好像…好像在哪见过…”散修挠头，努力回忆。“哦对了！像…像丹堂外面垃圾堆里那些被烧糊了边的符纸！那金粉味儿也冲！熏得俺鼻子痒！”

“废物！”赵四在一旁呵斥道，画面中断。他转向吴长老，脸上堆笑：“长老，这散修见识浅薄，但他说那包装纸像废符纸…”

吴长老缓缓转身，枯槁的脸上毫无表情，但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阴冷的光芒却如同实质般刺向赵四！“包装纸？”他声音低沉，如同毒蛇吐信。“你可曾仔细检查过‘福地’废料场？尤其是…那些‘赤阳草’废渣？”

赵四浑身一激灵！他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瞬间煞白！“长…长老…属下…属下前些日子例行检查‘福地’废料场时…似乎…似乎发现…‘赤阳草’废渣的量…比往常记录的少了一些…”他声音颤抖，额头渗出冷汗。当时他只当是记录有误，或是被毒虫啃食了，根本没在意！如今被点破，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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