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黑市暗巷·明珠暗投（1/2）
器堂的喧嚣与杀意，如同隔世的风暴，被厚重的山岩与扭曲的空间阻隔在身后。李狗蛋，或者说此刻顶着一张蜡黄脸皮、眼角耷拉、嘴角还粘着几根稀疏胡须的“李富贵”，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一条潮湿、阴暗、弥漫着复杂腐臭气息的狭窄巷道里。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混合着劣质丹药的酸涩、过期兽血的腥臊、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霉烂**味道，直往人鼻腔里钻。脚下是湿滑的石板，缝隙里积着黑乎乎的污水，偶尔踩到不明的软物，发出“噗叽”的声响。两侧是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倒塌的低矮棚屋，墙壁上糊着厚厚的污垢和层层叠叠、字迹模糊的悬赏令、通缉令，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他的左肩依旧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那是被熔炉爆炸的碎片擦过留下的灼伤，虽然已经用粗布和随身携带的劣质金疮药草草包扎，但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伤口，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惊险。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丹堂与器堂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这把火烧得够旺，足够吴老狗焦头烂额一阵子。现在，是时候处理一下从器堂废料堆里“捡”来的“星屑”了。
二哈，此刻被他用一件破旧的麻袋简单改造成的“背篓”装着，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鼻子在空气中不断耸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显然对这污浊的环境很是不满。它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来：“臭…好多坏味道…饿…石头…亮晶晶的石头…”显然，它对那几块被李狗蛋贴身藏着的星陨铁碎片念念不忘。
“闭嘴，蠢狗。”李狗蛋低声呵斥，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完美契合他此刻的“李富贵”形象。“再叫，小心被人抓去炖了。”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巷道两侧那些幽深的门洞和阴影角落。这里是宗门黑市的外围，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杀人越货如同家常便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般黏在他身上，尤其是他背上那个微微蠕动的“背篓”。
他加快了脚步，七拐八绕，终于钻出了那条令人窒息的巷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宽阔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这里就是真正的黑市核心区域——“鬼市”。光线依旧昏暗，主要依靠两侧岩壁上镶嵌的劣质萤石和摊位上悬挂的、摇曳不定的油灯提供照明，将无数人影拉成扭曲晃动的长影。嘈杂的人声、讨价还价的争吵、法器碰撞的叮当声、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压抑的咳嗽和呻吟，交织成一曲混乱而充满活力的地下交响乐。空气中的味道更加复杂，劣质灵草的药香、新鲜妖兽血肉的腥气、锈蚀金属的味道、还有浓郁的汗臭和廉价脂粉味，比外面的巷道更加令人头晕目眩。
李狗蛋如同一滴水融入了浑浊的河流，迅速汇入了涌动的人潮。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些专门收购、处理各类金属材料的摊位。他需要尽快将手里的“星屑”脱手，换成实实在在的灵石。他在几个摊位前短暂停留，目光扫过摊主面前摆放的各种矿石、金属锭和法器残片，心中暗自评估着摊主的眼力和可能的出价。
最终，他停在了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摊位前。摊主是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一只眼睛蒙着黑眼罩的中年汉子，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烫伤疤痕和陈年旧疤，一看就是常年与高温和危险打交道的炼器师或者材料贩子。他的摊位上堆着各种颜色驳杂、形状不规则的金属块和矿石，散发着混杂的金属腥气。旁边立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高价收各类废料、边角料、不明金属！”
“这位道友，看点什么？”独眼汉子抬起头，仅剩的一只眼睛浑浊却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过李狗蛋，尤其在他背上的“背篓”停留了一瞬。他的声音粗嘎，如同砂纸摩擦。
李狗蛋（李富贵）缩了缩脖子，脸上挤出一丝谄媚又带着点畏缩的笑容，搓着手道：“掌柜的，您这里…收不收…陨铁？”他刻意将“陨铁”两个字咬得很重，试图引起对方的兴趣。
“陨铁？”独眼汉子那只独眼微微一亮，但随即又恢复了浑浊。他伸出一只布满老茧和油污的大手：“拿出来瞅瞅。”
李狗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贴身的内袋中，摸出一个用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他的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解开层层破布，露出里面几块鸽子蛋大小、颜色暗沉、表面坑洼不平、布满熔融痕迹的金属碎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它们毫不起眼，甚至不如旁边摊位上那些黄铜、精铁的边角料看着值钱。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在某些极其细微的切面上，看到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幽蓝光泽一闪而逝。
二哈在背篓里不安地扭动起来，意念急促：“石头！好石头！别卖！”
李狗蛋没理会它，将破布连同碎片一起递到独眼汉子面前。“您老给掌掌眼？这可是俺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据说是天外掉下来的星星碎片！”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不舍。
独眼汉子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随意地捏起一块碎片，凑到眼前。他的动作粗鲁，毫无对待“宝贝”的小心翼翼。他先是掂了掂分量，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比普通陨铁略重），然后用指甲在碎片表面用力刮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接着，他又从摊位下摸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油污的黑色磁石，将碎片靠近。碎片微微颤动，但并未被牢牢吸住。
“哼。”独眼汉子嗤笑一声，将碎片丢回破布上，发出“啪嗒”的轻响。“什么狗屁星星碎片。”他的独眼里满是不屑。“就是几块品相差点的‘黑火陨’边角料。杂质太多，熔炼的时候火候没控好，炸炉崩出来的废渣吧？”他的语气笃定，仿佛一眼就看穿了“真相”。“这玩意儿，除了比一般铁重点，带点磁性，没啥大用。熔了重新提纯，费时费力，还出不了多少好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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