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悬赏令与二哈的鼻子（1/2）
青云宗黑市，位于宗门后山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深处。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劣质丹药的刺鼻气味、血腥味、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交易品散发的混合怪味。洞壁上镶嵌着廉价的荧光石，发出惨绿或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着下方如同蚁穴般拥挤、嘈杂的摊位和形形色色、面目模糊的身影。讨价还价的嘶吼、兵器碰撞的铿锵、以及角落里传来的压抑呻吟，共同构成了这里永恒的背景音。
往日的喧嚣中，今日却掺杂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与肃杀。溶洞入口处，原本松散的守卫被一群身穿统一暗红色劲装、胸口绣着一柄燃烧铁锤徽记的修士取代。他们个个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上散发着筑基期修士特有的威压，正是器堂执法队的精锐！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脸上一道狰狞刀疤从左眉骨斜划至嘴角，正是执法队队长——疤脸屠刚（筑基中期）。他抱着双臂，目光如同刮骨钢刀般扫视着每一个进入黑市的人，那股毫不掩饰的煞气，让许多常客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绕道而行。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黑市最显眼的几根巨大石笋上，以及所有人流密集的岔路口，都被贴上了一张张崭新的、由上好兽皮制成的悬赏令！兽皮顶端，用猩红如血的朱砂描绘着一个硕大的“悬”字，下方则是一幅笔触粗犷却特征鲜明的人像：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带着几分市侩与狡黠的中年男子。旁边用凌厉的字体写着：
“悬赏：缉拿散修‘李富贵’！”
“此人于三日前在本黑市兜售假冒上古法器‘刹那芳华剑’，致使重大损失！”
“提供有效线索者，赏下品灵石五百！”
“生擒或斩杀此獠者，赏下品灵石三千！并可获得器堂定制上品法器一件！”
落款处，盖着一个燃烧铁锤的鲜红印鉴，正是器堂的堂主印！旁边还有一个稍小的、由交叉长剑构成的印记，代表着执法堂长老王振的私人悬赏！双重悬赏叠加，那一串令人咋舌的数字和“上品法器”的承诺，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整个黑市炸开了锅！
“嘶——！三千灵石！还有上品法器！”
“这‘李富贵’是捅了多大的篓子啊？连王振长老都亲自悬赏了！”
“听说没？王腾公子在小比上…啧啧…那场面…难怪啊！”
“快看看！这人长啥样？两撇小胡子…眼神挺贼…记下了记下了！”
人群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那些悬赏令，贪婪地扫视着画像和赏金数额，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无数道灵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在黑市的各个角落疯狂扫荡，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与画像上相似的气息或踪迹。原本就混乱的黑市，瞬间被一股紧张、贪婪、猜忌的气氛所笼罩。
在溶洞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堆满废弃矿石的阴暗角落里，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个穿着灰色旧道袍、面容蜡黄、气息微弱如同普通杂役弟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正是施展了《龟息敛气诀》和粗浅幻形术的李狗蛋。他身边，二哈也缩小了体型，变成一只灰扑扑的土狗模样，正用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气味，尾巴不安地小幅度摆动着。
李狗蛋眯着眼，远远地看着入口处那群煞气腾腾的器堂执法队，又扫了扫石笋上那几张刺眼的悬赏令，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呵…动静不小嘛。”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三千灵石加上品法器…王腾那小子的脸皮，看来比想象中还值钱啊。”他自然认得那画像上的“李富贵”，正是他前几日卖给刘能“烟花剑”时的伪装形象。画得倒是有七八分像，尤其是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和眼神里那股子奸商味。
他没有丝毫紧张，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黑市里的众生相。那些平日里藏头露尾、各怀鬼胎的散修和宗门弟子，此刻在巨额赏金的刺激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互相打量、试探、甚至开始无端地指认起身边的人来。
“喂！你！站住！你胡子怎么那么像？”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拦住一个同样留着小胡子的瘦弱修士。
“放屁！老子天生就这样！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卖假货了？”瘦弱修士不甘示弱，反手就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类似的争执在黑市各处上演，火药味十足。器堂执法队的人则冷眼旁观，甚至乐于见到这种混乱，他们的目光如同筛子般，在骚动的人群中过滤着可疑目标。
“嗷呜？”二哈突然用鼻子拱了拱李狗蛋的腿，意念传来：“主人主人！好多纸！上面有…有你的味道！还有…还有那个臭烘烘的铁疙瘩（指铁狂）的味道！”
李狗蛋心中一动，蹲下身，摸了摸二哈的狗头，意念交流：“哦？哪张纸？”
二哈兴奋地甩了甩尾巴，狗眼放光地指向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根石笋上的悬赏令：“就那个！最大的！画得最丑的！上面的墨水味和臭铁味最浓！”
李狗蛋抬眼望去，果然看到那张兽皮悬赏令的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杂了朱砂、兽皮鞣制剂和铁狂身上特有的、混合了熔炉烟火和金属锈蚀的气息。这气息对于人类修士而言几乎无法察觉，但在二哈那经过《天狗食月》功法强化的狗鼻子里，却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一般清晰！显然，这张悬赏令是铁狂亲自监督、甚至可能亲手贴上去的！
“好狗子！”李狗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立刻有了计较。他拍了拍二哈，意念吩咐道：“记住这个味道！特别是那个‘臭铁’味！待会给我好好找找，看看这黑市里，还有哪些地方有这个味道！”
“嗷！”二哈兴奋地低吼一声，狗鼻子耸动得更欢了，如同一台精密的雷达，开始全力扫描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铁狂的独特“臭铁”气息轨迹。
李狗蛋则将目光投向了黑市中心区域，那里是消息最灵通的“包打听”聚集地。他需要了解更多细节，比如执法堂介入的程度，王腾的现状，以及…刘能那个家伙的反应。
他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在拥挤嘈杂的人流中穿梭，刻意避开那些气息强横或眼神过于锐利的区域。他的《龟息敛气诀》运转到极致，加上真炼气大圆满后对灵力的精妙掌控，让他此刻的气息微弱得如同一粒尘埃，完美地融入了黑市底层修士的背景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他便挤到了一个由几块破木板搭成的简陋茶摊旁。这里聚集着几个一看就是消息灵通人士的老油条，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
“…啧啧，你们是没看见啊！王腾公子被抬回去的时候，那叫一个惨！浑身焦黑，就剩眼白是白的了！头发都烧秃了大半！听说还吐了血，气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哼，活该！平时仗着他老子作威作福！这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幸灾乐祸道。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另一个谨慎的修士连忙制止，压低声音道：“执法堂这次可是真动怒了！王振长老亲自下令，要彻查！不仅要抓那个‘李富贵’，连器堂都被牵连了！听说铁狂被叫去执法堂，挨了好一顿训斥，差点连堂主位置都不保！”
“器堂也是倒霉催的！”尖嘴猴腮修士接口道：“那‘烟花剑’根本不是他们炼的！是那个‘李富贵’卖给刘能公子的！结果刘能公子转手就…嘿嘿…你们懂的！”
“刘能？符堂那个？”疤脸汉子一愣，随即恍然：“哦！对！听说他跟王腾一向不对付！这招借刀杀人…够阴！”
“阴是阴，但也够狠！”谨慎修士叹道：“现在执法堂也在找刘能问话呢，不过他一口咬定自己也是受害者，被那‘李富贵’骗了！说那人吹得天花乱坠，他才花了二十灵石买下的‘上古神兵’…”
“二十灵石？”尖嘴猴腮修士嗤笑一声：“骗鬼呢！他刘能会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分明就是知道那剑有问题，故意买来坑王腾的！”
“知道又怎样？没证据啊！”谨慎修士摇头：“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神秘消失的‘李富贵’！器堂和执法堂的人快把黑市翻个底朝天了，连根毛都没找到！那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蒸发？哼，我看是早就跑了！”疤脸汉子灌了一口劣酒，抹了抹嘴：“三千灵石啊…老子要是能抓到他…”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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