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抵达黑岩城·散修据点（2/2）

李玄真眼神微冷，但并未发作。他小心地将苏清月放下，解开兽皮一角，露出少女苍白得毫无血色、紧闭双眼的脸庞。那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让周围几个探头探脑的散修都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守卫头目凑近看了看，又用长矛拨弄了一下包裹，确认里面没有夹带违禁品或武器，这才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晦气！入城费，一块下品灵石！人一个价，狗也算一个！两个灵石！”

“狗也算？”李玄真眉头微皱。二哈此刻气息收敛，看起来就是条普通的瘸腿土狗。

“废话！”守卫头目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玄真脸上，“这世道，能喘气的都不便宜！谁知道你这狗是不是什么妖兽变的？赶紧的！两个灵石！后面还排着队呢！”

李玄真沉默地从腰间一个破旧的小布袋里（劫匪的遗产）摸出两块灰扑扑的下品灵石，递了过去。灵石入手，守卫头目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地让开道路，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穷鬼…带个半死不活的婆娘和瘸狗…”

李玄真面无表情，重新背起苏清月，带着二哈，一步踏入了黑岩城那巨大而幽深的城门洞。

光线骤然一暗。城门洞内阴冷潮湿，墙壁上凝结着水珠，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穿过这短短的、令人压抑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加混乱喧嚣的景象所淹没！

嘈杂！刺耳的嘈杂！

叫卖声、争吵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不知名妖兽的嘶吼声…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般冲击着耳膜。

街道狭窄而肮脏，地面是由凹凸不平的黑色石板铺就，缝隙里积满了黑褐色的泥浆和不明污物。两侧是密密麻麻、高低错落的建筑，大多是用粗糙的石头或木材搭建，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倒塌。店铺的招牌五花八门，字迹潦草或残缺：“百宝阁”、“黑心丹坊”、“断刃兵器铺”、“快活楼”…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气味：劣质丹药的刺鼻药味、腐烂食物的馊味、廉价脂粉的香气、汗臭、血腥味…各种气味混合发酵，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污浊气息。

行人摩肩接踵，大多行色匆匆，眼神警惕而冷漠。有背着巨大行囊、风尘仆仆的独行客；有袒胸露背、浑身伤疤、扛着染血兵器的壮汉；有穿着暴露、眼神勾魂的女修；也有缩在墙角、眼神麻木、气息微弱的乞丐。甚至能看到几个明显不是人形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或是半妖，或是修炼了特殊功法的异类。

一个断了手臂的修士，仅用布条草草包扎着伤口，鲜血还在渗出，却面无表情地蹲在路边，面前摆着几件沾血的破烂法器叫卖。不远处，两个修士因为一点口角，直接在街边大打出手，拳脚相加，灵力迸射，周围的人群却熟视无睹，甚至有人停下脚步，抱着胳膊看热闹，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混乱！无序！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这就是黑岩城！散修的世界！没有规则，只有力量！没有温情，只有生存！

李玄真背着苏清月，带着一瘸一拐的二哈，如同两滴不起眼的水珠，汇入了这片混乱而危险的浊流之中。他微微低下头，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锐利光芒。

这里，将是他们暂时的落脚点，也是通往天药谷的第一站。而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甚至找到救治苏清月的契机，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融入这片黑暗。

他紧了紧背上的苏清月，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迈开脚步，朝着街道深处，那喧嚣声浪最鼎沸、也是信息最混杂的地方——酒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