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毒林深处藏旧恨（2/2）

“我们还有时间。”慕容雪盯着镜阵中那一丝微弱却稳定的青光，“李云飞留下的残灰还在护着他，但他撑不了太久……真正能救小飞的，只有一个人。”

两人同时望向后院。

月光下，李云飞静静坐在石凳上，手中摩挲着那半截焦笛。

忽然，他掌心一道音纹剧烈抽搐，与远方小飞同步剧痛！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燃起怒焰。

起身，抓起墙角那片刻满符文的青竹残片，大步朝门口走去。

苏媚闪身挡在门前，红唇微启，声音轻却坚定：“你一进去……”暴雨如鞭，抽打着毒瘴林每一寸腐朽的泥土。

小飞跪在泥水中，脊背佝偻如将折之弓，识海内却已是惊涛骇浪。

“你只是容器！”那道苍老声音再不掩饰，嘶吼着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千百冤魂共语，“玄空大法需借‘音脉宿主’重生，而你——生来便是祭品！”

剧痛贯穿头颅，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脑髓中搅动。

他眼前闪过错乱画面：焚毁的药堂、断裂的青竹链、一个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药童被钉在墙上，胸口剜空，只余一道蝶形烙印……那是他从未经历的记忆，却又熟悉得令人作呕。

他是第十七个。

“不……”小飞牙关紧咬，嘴角溢出血丝，“我不是谁的容器……我是……我是……”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一瞬，心口猛地一热。

不是火焰，也不是灵力，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震颤——像是有人隔着万里风雪，轻轻拨动了一根早已埋入灵魂深处的琴弦。

“记住，你是谁的徒弟。”

那声音低沉、懒散，带着点市井痞气，却又坚定得不容置疑。

是李云飞。

不是师父的威严训诫，不是宗门的冰冷规矩，只是一个混迹街头、满嘴胡话却总在关键时刻挡在所有人前面的男人，用最普通的语气说出了最重的话。

小飞猛然抬头，双目暴睁！

瞳孔深处，青光炸裂如星火迸溅，掌心那道扭曲蠕动的符纹“咔”地一声崩出第一道裂痕。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蝶形纹路寸寸碎裂，化作黑烟蒸腾，却被一股新生的碧色光流死死压制！

“我是李云飞的徒弟！”他嘶吼而出，声浪竟撕开雨幕，震得四周古木簌簌发抖。

轰隆——

一道惊雷劈落，正中小飞身后巨树，焦痕蜿蜒而下，竟勾勒出半截残笛轮廓。

与此同时，梦璃虚影悄然浮现于他肩后，指尖轻抚其发，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孩子，你守住了本心。”她低语，身影随风消散，“真正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雨势渐弱，天边透出一丝灰白。

小飞踉跄站起，浑身湿透，衣衫褴褛，可站姿却挺得笔直。

他低头看向袖底——蝶纹虽裂，皮下血肉却隐隐泛起更细密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又似根须深扎，竟隐隐与他体内流转的导引步气息相合。

他望着远方万药坊的方向，嘴角缓缓扬起，不再是少年稚嫩的笑，而是一种历经生死后的平静与决意。

“师父……你说得对，”他喃喃道，“但我也有我的路。”

风过林梢，残叶飘零。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竹堂，月光悄然隐去。

李云飞立于灵音碑前，手中那片刻满符文的青竹残片已融入心口，留下一道发光的印记。

他闭目良久，忽然睁开眼，眸光如电扫过院中三道身影。

苏媚红唇微颤，林诗音指尖轻抚银针，慕容雪默然凝视镜阵余晖。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逼出一滴殷红鲜血。

血珠悬空，映着碑上流转的古老铭文，仿佛听见了某种遥远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