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这扇门,老子自己推(2/2)
两侧石碑林立,斑驳残破,每一块都像是被刀刮斧凿过,名字早已不存,唯余深深浅浅的血痕,在冷光下泛着暗红光泽,仿佛还在渗血。
空气凝滞,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他缓缓前行,脚步声在廊中回荡,如同叩击在人心之上。
万象纹在心口隐隐发烫,不是预警,而是一种……共鸣。
像是体内某段沉睡的记忆正被一点点唤醒。
突然,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低沉如地底呜咽:
“谁……敢刻名?”
音落刹那,整条长廊猛然一震!
残碑簌簌颤抖,血痕蠕动,竟似要凝聚成字。
一股无形威压扑面而来,直逼神魂——那是三百年的孤寂、怨恨与不甘交织而成的执念之墙。
李云飞却没退。
他冷笑一声,抽出腰间青竹笛,反手往地上狠狠一划!
“嗤——”火星四溅,青石裂开寸许深痕。
他蹲下身,以笛为笔,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大字:阿婆。
再添三字:守门人·阿婆。
字迹未成,心头忽如针扎。
一段模糊记忆骤然闪现——冬夜寒雨,一个佝偻身影在村口燃香烧纸,嘴里喃喃:“我家娃儿不在了,可我还得守着,万一有人迷路呢?”
那是他童年唯一记得的温暖。
那年他流落街头,是这位无名阿婆偷偷塞给他一碗热粥,还用旧衣裹住他发抖的身体。
后来她死了,没人记得她的名字,连坟头都没有。
而现在,她的名字,第一次,被刻进了这扇门后的世界。
“嗡——!”
金光乍起!
那块最残破的石碑上,竟凭空浮现出名字,光芒如丝线般蔓延,瞬间点燃整条长廊!
一道金色涟漪自碑底扩散,所过之处,血痕褪去,残碑重凝,一个个被抹去的名字开始浮现轮廓。
“不止一个。”李云飞站起身,眸光炽烈,“你们都被忘了,但我不让你们再被埋。”
他一步步走,青竹笛不断划地成碑——
“樵夫张五,守山三十年,死于雪崩。”
“小童李七,替父赴约点灯,溺于溪。”
“盲女春娘,夜夜吹箫引迷者归途……”
每刻一人,长廊便亮一分;每念一名,万象纹便热一度。
他的指尖已被石棱割破,鲜血顺着笛身流淌,滴落在地,竟也化作微光,融入碑文。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石室矗立廊尽处,门扉半掩,内有微光摇曳。
他推门而入。
室内只有一人影盘坐于中央,披麻戴锁,白发如霜,心口赫然插着半截断裂的青玉笛——与他腰间的青竹笛,同源同纹。
“你们……不该来。”老人睁眼,声音枯槁,“此门之后,是命定之囚,非英雄之地。”
李云飞却未答。
他默默从怀中取出母亲留下的药罐残片,将最后一点灰烬捧出,轻轻放在石台上。
“您当年不敢刻名,怕连累家人。”他嗓音低哑,“可三百年后,有个女人熬了三十年药,只为等一句‘有人守’。她没等到您回来,但她教会我儿子——有些门,不该只靠一个人扛。”
老人浑身剧震,眼中浑浊泪落。
锁链,寸寸断裂。
而就在此时,门外——
守门碑林万姓名字齐齐爆发出金光!
三千共守者之名逆向灌注地脉,万心锁轰然激活,磅礴愿力顺着音引归流阵涌入长廊!
那扇曾封死三百年、吞噬无数魂灵的巨门,在内外合力之下,竟开始……缓缓向外推开。
风,从门缝倒灌进来。
李云飞站在石室中央,望着那截断笛,忽然觉得它在颤,像是……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