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这扇门,老子开着走(2/2)
“门不用关,也不用守!它一直开着!有人走出去,有人走回来,有人喝汤,有人唱歌,就够了!”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根从不离身的旧皮带,上面系着一条褪色红绸——是苏媚第一次送他的定情信物。
“你看,她们不是什么‘副本带回的人’,不是任务奖励,不是功法外挂。”他声音低下来,却更重,“是我的家。而家,不需要门锁。”
风停了。
云裂开一道缝,阳光洒落,照在那口铜锅上,汤面波光粼粼,映出万千笑脸。
就在这寂静中,苏青竹虚影缓缓转身,面向李云飞,声音低沉如雷滚地底:
“那你来做什么?”【苏青竹大笑,笑声震散残云】
那笑声如惊雷滚过天际,撕开沉压三百年的阴霾。
万里乌云轰然炸裂,阳光倾泻而下,照得守门堂前一片金光粼粼。
苏青竹的身影在青光中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终于释怀的战栗。
“好!好一个‘不接’!”他仰天长啸,眼中竟有泪光闪烁,“我筑门三百年,锁魂、镇邪、斩情,以为唯有孤绝才能守住最后一线清明。可你却说——门本就不该关!”
风拂过他枯槁的面容,仿佛时光倒流,那个曾背着药箱走遍乱世、救死扶伤的年轻郎中再度浮现。
他曾为爱妻之死怒斩七城妖道,也曾因执念成魔,将整座江湖划为禁区。
而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混混模样的少年,用最痞的语气,说了最破天的道理。
“情是罪?不。”李云飞盯着他,嘴角仍挂着那抹懒散笑意,眼神却锋利如刀,“情才是钥匙。”
苏青竹怔住。
下一瞬,他抬手,五指张开,心口裂出一道青色光痕——那是他三百年的执念,凝成的一缕“守门真意”。
它化作一道浩荡青光,直冲天际,最终注入身后那块新生石碑。
碑无名,却自行浮现出字迹:
“记·被记得之人”
没有封印,没有禁制,只有一行行缓缓浮现的名字——那些曾被清道夫抹去的无辜者,此刻一个个显现在碑面,如同重获人间烟火。
一位老妇指着某个名字失声痛哭:“那是我闺女……二十年前被抓走的……她居然……被记着啊……”
柳如烟跪坐在碑前,指尖轻抚那一列列名字,声音微颤:“原来‘守门’不是镇压,而是记住。记住他们活过,爱过,被人等过。”
她翻开《守门录》终卷,焦黑纸页上血书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笔迹——竟是历代默默献汤之人的签名,自发汇聚而成的愿力铭文。
“从此以后,不再有‘守门人’。”她低语,“只有愿意为人停一步的人。”
就在这时,那根陪伴李云飞一路的半截青竹笛,在灶台边轻轻一颤,表面龟裂,随即轰然碎裂,唯余一段焦黑木炭,静静躺在尘土之中。
众人沉默。
唯有风,轻轻卷起那点残灰,飘向四方——落在熬药的锅里,落在百姓的碗边,落在每一个曾倒下一勺汤水的灶台上。
仿佛苏青竹最后的呼吸,终于融入了人间烟火。
次日清晨,晨雾未散。
李云飞背起那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拉链坏了用铁丝缠着,肩带磨出了毛边。
他叼着半根没点燃的烟,靸拉着旧球鞋,一步步走出守门堂。
苏媚早已等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递上前:“真不带笛了?”
他摇头,咧嘴一笑:“带你们就够了。”
林诗音没说话,只是默默将一包新配的驱寒药塞进他包里,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触,又迅速收回。
她望着他侧脸,忽然觉得,这混蛋就算穿着破夹克、脚踩烂鞋,也比什么宗师掌门都像个人。
慕容雪蹦跳着跑来,金铃轻响,笑得像个孩子:“现代地铁本宫还没坐过!听说能嗖一下飞出去?”
“飞个屁,早高峰挤得你怀疑人生。”李云飞笑骂,却被她一把跳上背,差点踉跄。
三人笑闹着走向街口,身影融进晨光。
远处,几个孩童哼着新编的《安魂调》追逐跑过,奶茶打翻在地,流淌的液体竟沿着地面金纹蜿蜒如河,映出炊烟袅袅的人间图景。
李云飞忽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守门堂”的招牌——那块木匾已无符咒,无阵法,只写着三个朴素的字:
“回家”
他轻声道:“老子开着门走,怎么了?”
话音落,那半截焦笛所化的灰烬,随风而起,无声洒落于千家万户的灶台之上。
而在城市尽头,地铁站口人潮汹涌,阳光刺眼,人群推搡,陌生与喧嚣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