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2/2）
林清瑶骤然睁开的双眸，比寒夜的星辰更加冰冷，瞳孔收缩时，仿佛冻结了时间。
她手中两枚银针如流星破空，悄无声息地疾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刺入两名女弟子的小腿——一枚没入足三里，一枚贯穿太溪穴！
此乃药宗秘技，“滞脉针”！
可瞬间阻断经脉气血运行，令人全身麻痹，连声带都无法振动分毫，却能保持神智清醒，感受无边的恐惧！
两名女弟子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错愕与惊恐之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地时连衣角都未掀起半分声响。
“看住她们。”林清瑶低声命令。
一道金影从她袖中跃出，药灵张口喷出两团淡金色的药息，覆盖在二人脸上。
那药息化作薄雾，钻入她们七窍，瞬间将其意识封入最深沉的梦境——鼻腔中最后残留的，是童年药园里蒲公英飞舞的甜香。
解决掉杂鱼，林清瑶不再耽搁，身形如电，直扑底舱。
“哐当！”
底舱的玄铁重锁，在她灌注了内力的一掌下应声断裂，断裂处迸出几点火星，映亮她冷峻的侧脸。
阴暗潮湿的船舱内，一个巨大的铁笼中，秦素依披头散发，浑身遍布着被毒鞭抽打出的伤痕，皮肉翻卷处渗出黄绿色脓液，散发着腐草与铁锈混合的恶臭；她却依旧死死地将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童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为她抵挡着从铁笼缝隙中吹入的阴冷江风——那风如刀割面，带着江底淤泥的腥腐气息。
林清瑶一步踏入，伸手搭上秦素依的手腕，一缕药王真气探入其经脉。
她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
“你已被种下‘蚀心蛊’，蛊虫深植心脉，只剩七日可活。”
听到这冰冷的宣判，秦素依反而露出一个凄惨的苦笑，她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告诉我女儿……我不是贪生怕死才背叛药宗……我只是……想让她活下去……”
话未说完，她瞳孔猛然放大，双眼瞬间翻白，脖颈处的皮肤下，一个狰狞的虫形轮廓疯狂鼓起，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的心脏位置蠕动！
“不好，对方察觉到你了！”药灵急声传念。
林清瑶却比它更快！
在虫蛊暴动的瞬间，她食中二指并拢如剑，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戳破秦素依喉结下方一寸的“天突穴”，指尖发力一挤！
“噗！”
一只拇指大小、通体紫黑的狰狞肉蛊，竟被她硬生生从血肉中挤了出来！
肉蛊落地，尚在疯狂扭动，却被她抬脚狠狠踩碎——脚下传来黏稠爆裂的触感，一股腥臭黑血四溅，灼得鞋底微微发烫。
“镇蛊丸。”林清瑶动作不停，从药囊中取出一枚丹药，不由分说地塞入秦素依口中。
药灵则跳到那昏迷的小女孩身边，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随即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女孩的手腕，立刻传音给林清瑶：“主人，她体内也有微量的蛊卵，但灵智未开，尚未孵化。”
林清瑶取出一枚散发着安神清香的“护心香囊”，亲自为女童系在颈间，对已经恢复一丝神智的秦素依道：“带她去栖云殿找萧统领，就说——名单，开始了。”
“带她们走！”林清瑶低喝。
萧寒从芦苇丛中疾掠而出，抱起昏迷的女孩，三名暗卫迅速断后布防。
“我们引开可能的追踪者。”萧寒冷声道，“您先行回城。”
林清瑶点头，跃上岸边一艘接应小舟。
雨水倾泻而下，她手中紧握那只被踩碎的蚀心蛊残骸。
返程的小舟上，暴雨倾盆。
林清瑶坐在船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衣衫，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滴在手背上，像泪，又像刀。
她手中，正捏着那只被踩死的“蚀心蛊”残骸——指尖能感受到那扭曲肢体的坚硬节段，还有残留的温热，仿佛生命最后一刻的抽搐。
一滴殷红的药王精血滴落在蛊虫之上，她发动了药王血脉独有的禁术——溯忆术！
（*此前章节可补设伏笔：师父曾言“药王之血，可通百毒之魂”*）
无数破碎的画面，从蛊虫残存的魂念中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一座火焰缭绕的幽暗大殿，楚晚晴高坐于白骨王座之上，手中赫然拿着一本她无比熟悉的《药宗秘录》！
大殿下方，跪着七个痛苦挣扎的人影——正是“叛徒名录”上的全部七人！
他们的体内，都被种下了与这只“蚀心蛊”同源的子蛊！
“原来……你们不是背叛。”林清瑶缓缓睁开眼，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你们是被她用至亲之人的性命要挟，用蛊虫控制，被迫交出了药宗的传承秘术！”
她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珠混入雨水，悄然滑落。
“主人……”药灵感受到她心中滔天的恨意与悲凉，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膝上，毛茸茸的触感带着微弱的体温，“我想起来更多的事情了……那座火焰大殿，是南疆的巫神殿，但它原本的模样……是我们药宗真正的祖庭——万药神殿。”
林清瑶低下头，抚摸着它额前光滑的独角，声音低沉而沙哑，却蕴含着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力量：“那就一起回去看看。”
远处，一道惊雷撕裂夜幕，惨白的电光一瞬间照亮了她眼中那两簇熊熊燃烧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焰。
清算，才刚刚开始。
回到栖云殿时，天边已泛起灰白。
萧寒亲自护送秦素依母女归来，那孩子仍在沉睡，颈间挂着林清瑶系上的护心香囊，隐隐散发安神清香。
太医署的老供奉检查后摇头：“母体气血枯竭，心脉受损严重，若非及时取出蚀心蛊，此刻已然殒命。”
林清瑶站在床边，目光落在那张苍老憔悴的脸上——这不是她记忆中的“叛徒”。
这是一个母亲，为了女儿甘愿背负千年骂名的女人。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悲怒。
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用力掐住掌心，直到痛感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
这不是忏悔的时候。活着的人还需要她清醒。
“要救她，必先引出她心脉深处所有的蛊卵。”她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转身走向药柜，她从一个特制的紫檀木针囊中，缓缓抽出一枚通体赤红、细如发丝的特制长针。
那是师父留下的“焚蛊引”，专用于逼出潜藏蛊虫。
针尖在烛火下，折射出一点妖异的血光，如同即将点燃的复仇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