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血染的投名状（2/2）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戈尔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他身后的五个骑兵也立刻刀锋出鞘，对准了冷焰！毡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巴图和石虎、阿芜也立刻做出了反应，巴图挡在冷焰身前，石虎则上前一步，与戈尔等人对峙，眼神凶悍如猛兽。
面对明晃晃的刀锋，冷焰却依旧稳坐如山，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她轻轻推开身前的巴图，目光平静地看着如临大敌的戈尔。
「我是什么人？」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是来向兀术，讨还血债的人。」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扯开了盖在身上的旧披风，露出了脖颈上那个独特的狼首金锁！
暗红色的宝石狼眼，在毡房内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诡异而威严的光芒！
「苍……苍狼之眼？！王族金锁！」戈尔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作为黑狼部的百夫长，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象征着北狄最高王权的信物！这是只有直系王裔才能佩戴的东西！
「你是……你是那个早就该死的王女？！萨仁图雅？！你竟然没死？！」戈尔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调。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对北狄局势如此了解，为什么她对兀术汗王充满恨意！一切都说得通了！
「没错，是我。」冷焰站起身，尽管身形因为虚弱而微微晃动，但那股属于王族的凛然气势却瞬间爆发开来，压得戈尔几乎喘不过气，「兀术弑兄篡位，残害忠良，荼毒各部，早已不配为北狄之主！今日，我孛儿只斤·萨仁图雅，以苍狼血脉之名，宣告他的罪状！而你，戈尔，作为他的爪牙，欺凌弱小，罪无可赦！」
「杀了她！快杀了她！」戈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天大的功劳，也是天大的危机！必须立刻杀掉这个王女，以绝后患！他狂吼着，挥刀就要冲向冷焰！
然而，就在他动的同时，冷焰也动了——不是迎战，而是猛地向旁边一闪！
同时，她口中发出一个短促而尖利的唿哨！
「咻——啪！」
几乎在唿哨声响起的同一瞬间，毡房顶部的天窗（用于通风采光）处，一道白灰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疾射而下！正是那只刚刚被冷焰“驯服”的雪山矛隼！
它如同得到了进攻的指令，精准无比地扑向冲在最前面的戈尔！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啊！我的眼睛！」戈尔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只见那矛隼的铁爪狠狠抓在了他的脸上，锋利的喙更是精准地啄向了他的右眼！瞬间鲜血淋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这只刚刚还在鹰架上绝食的猛禽，会在此刻成为最致命的武器！
戈尔剧痛之下，手中的弯刀「哐当」落地，双手捂着脸疯狂惨叫翻滚。他身后的五个骑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是这一滞！
「动手！」冷焰厉声喝道！
早已蓄势待发的石虎如同出闸的猛虎，猛地扑上前去！他没有用刀，而是凭借强悍的体魄和格斗技巧，一拳砸翻一个骑兵，夺过其弯刀，反手就抹了另一人的脖子！动作干净利落，狠辣无比！
巴图也红了眼睛，抽出弯刀，带着两个心腹勇士，吼叫着冲向另外三个被矛隼和石虎震慑住的骑兵：「为了王女！为了灰雁族！杀光这些黑狼部的杂碎！」
毡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刀光剑影，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阿芜则迅速跑到冷焰身边，用身体护住她，紧张地看着战局。
冷焰靠在矮榻边，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番动作和气势的爆发，几乎耗尽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那只矛隼在完成一击后，似乎消耗了所有勇气和力量，振翅飞回了天窗之上，发出几声高亢的啼鸣，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又像是在为下方的厮杀助威。
战斗结束得很快。
有心算无心，加上石虎这个战力超群的生力军，以及巴图等人被激发出的血性，五个黑狼部骑兵很快就被砍翻在地。而戈尔，则在失去眼睛的剧痛和恐慌中，被巴图亲手一刀捅穿了心窝，死不瞑目。
毡房内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巴图拄着滴血的弯刀，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手刃仇敌后的快意和释放。他看向冷焰，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狂热。
这位王女，不仅身份尊贵，智计超群，竟然还能驱使猛禽助战！这一定是长生天的旨意！
「殿下！幸不辱命！」巴图单膝跪地，声音激动。
冷焰微微颔首，强忍着不适：「做得很好，巴图族长。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外面的那些黑狼部骑兵，必须一个不留！」
她的眼神冰冷而残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她在胤朝摄政王府的地牢里就已经刻骨铭心。
巴图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是！殿下放心！」
他站起身，对着外面高声吼道：「灰雁族的勇士们！黑狼部的使者欲对王女殿下不敬，已被诛杀！王女殿下在此，苍狼的血脉指引我们！随我杀出去，宰了外面那些黑狼部的杂种！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和复仇的快意，透过毡房传了出去。
原本就压抑着怒火的灰雁族青壮年们，听到族长的呼喊，又听到“王女殿下”、“诛杀使者”等字眼，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杀了他们！」
「为王女殿下报仇！」
「跟黑狼部拼了！」
长期被压迫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在巴图的带领下，灰雁族的男人们拿起武器，红着眼睛，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了营地外那些因为首领进入毡房久久不出而有些躁动不安的黑狼部骑兵！
营地外，顿时杀声震天！
失去了首领指挥的黑狼部骑兵，虽然个体战斗力更强，但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并且被复仇怒火点燃的灰雁族人的亡命攻击下，很快就陷入了混乱和被动。
毡房内，冷焰在石虎和阿芜的搀扶下，慢慢走到门口，掀开门帘一角，冷漠地看着外面的厮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殿下，风大，您……」阿芜担心她的身体。
「无妨。」冷焰淡淡道，「我要亲眼看着，灰雁族的『投名状』，是如何完成的。」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毫无悬念。半个时辰后，营地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几十名黑狼部骑兵，全部被歼灭，无一生还。灰雁族也付出了十几名勇士伤亡的代价，但每个活下来的人，脸上都带着激动和亢奋，看向冷焰所在毡房的目光，充满了近乎信仰的狂热。
巴图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那是戈尔的首级），大步走到毡房前，再次单膝跪地，将头颅献上：
「殿下！犯上之敌，已尽数诛灭！灰雁族上下，愿奉王女殿下为主，誓死追随，推翻暴政，光复王庭！」
他身后，所有参与战斗的灰雁族勇士，以及闻讯赶来的族人们，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音如同山呼海啸：
「誓死追随王女殿下！」
声浪回荡在山坳之间，惊起了林间的飞鸟。
冷焰站在毡房门口，接受着众人的跪拜。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她苍白却坚毅的脸上，映亮了她眼中那簇复仇与野心的火焰。
她知道，第一步，终于踏出去了。用黑狼部使者的鲜血，染红了回归之路的第一块基石。
她微微抬起下巴，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今日起，我孛儿只斤·萨仁图雅，与灰雁族同在！凡欺辱我族类者，必以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