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毒牙初露,险中求机(1/2)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血爪卫队小头领那句「人,我们现在就要提走」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石虎的独眼骤然收缩,搭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如同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随时可能暴起发难。巴图族长和巴鲁兄弟呼吸一滞,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和拼死一搏的冲动。阿芜脸色煞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冷焰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提走阿芜?为什么是血爪卫队亲自来提人?一个外围巡逻小队抓到的“疑似奸细”,怎么会惊动首领的亲卫?是身份暴露了?还是那好色的老蝮蛇酒后多嘴,将“重要女俘”的消息报了上去,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电光石火间,无数个疑问和糟糕的推测在冷焰脑中飞速闪过。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肾上腺素在体内奔涌,却让她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锐利。不能硬抗,硬抗只有死路一条。也不能轻易交人,交出去,阿芜凶多吉少,他们这支“小队”也可能因“看守不力”或“谎报情报”而被清算。
必须拖延,必须试探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冷焰脸上迅速堆起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惊讶、为难和一丝谄媚的表情,微微躬身,用那沙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这……黑牙队长特意吩咐,此女事关重大,需等主营地派专人来……」
「专人来?」血爪头领嗤笑一声,打断了她,鹰隼般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老子就是专人!‘血牙’大人亲自下的命令,所有关于胤朝探子的线索,一律由我们血爪卫队优先接管审查!怎么,你们黑牙小队想违抗血牙大人的命令?」
血牙!黑熊部落首领,那个以残暴着称的家伙!
冷焰心中凛然,脸上却表现得更加惶恐,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小人绝对不敢违抗血牙大人的命令!只是……只是那女俘狡猾得很,黑牙队长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抓住,兄弟们还折损了几个,队长特意交代要看管好,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或是……或是这消息有误,耽误了大人们的事,小人实在担待不起啊!」
她这番说辞,看似是在推卸责任,实则是在强调“女俘”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同时也在隐晦地打探——你们这么急着提人,到底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血爪头领显然没什么耐心跟一个“外围小队的副手”多费唇舌,他脸上血色爪痕扭曲,不耐烦地喝道:「少废话!血牙大人的命令,需要向你解释?立刻带我们去提人!再啰嗦,以抗命论处!」
他身后的几名血爪卫士同时上前一步,手按在了刀柄上,浓烈的煞气弥漫开来,压迫感十足。
石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近乎野兽般的呜咽,独眼死死盯住那名头领,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
冲突一触即发!
冷焰知道,不能再试探下去了。她立刻侧身让开道路,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是是是!小人多嘴,小人这就带各位大人去!这边请,这边请!」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对石虎和巴图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绝对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她率先走出帐篷,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血爪头领冷哼一声,带着手下紧跟其后。石虎、巴图等人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默默跟在队伍末尾。
夜晚的野马坡集市,篝火闪烁,人影幢幢。看到血爪卫队出现,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人们纷纷避让,投来敬畏或恐惧的目光。这支小小的队伍在压抑的气氛中,朝着仓库方向行进。
冷焰大脑飞速运转。直接去地窖提人,阿芜被带走几乎是定局。一旦阿芜落入血爪卫队手中,以他们的手段,阿芜的身份很可能瞒不住。到时候,不仅阿芜性命难保,他们所有人都将暴露。
必须想办法!必须在到达地窖之前,制造变数!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沿途的帐篷、杂物堆和偶尔经过的醉醺醺的部落民。硬闯不行,下毒?来不及准备,而且容易误伤和暴露。制造混乱?需要契机……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仓库时,旁边一个较大的帐篷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摔打东西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满身酒气、体型肥胖、穿着明显比其他部落民华贵些的壮汉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他脸色潮红,眼神狂躁,手里还拎着一个空酒囊。
「妈的!敢给老子掺水的马奶酒!不想活了!」胖壮汉怒吼着,一脚踹翻了帐篷门口的火盆,火星四溅。
附近的人纷纷躲开,没人敢上前劝阻。
冷焰认得这人,下午打听消息时听人提起过,这是野马坡集市的一个小头目,负责管理日常交易,名叫「塔尔干」,脾气暴躁,尤其喝酒后更是六亲不认,连黑熊部落本部的人有时都不太买账,据说他姐姐是黑熊部落某个实权人物的宠妾。
血爪卫队头领看到塔尔干,眉头皱起,显然认识这个麻烦人物,但他似乎不想节外生枝,打算绕过去。
然而,塔尔干却一眼看到了他们,尤其是醒目无比的血爪卫队。他摇摇晃晃地拦在路中间,打着酒嗝,指着血爪头领:「哟!这不是血爪的‘秃鹫’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又来抢功劳?」
名叫秃鹫的血爪头领脸色一沉:「塔尔干,滚开!我们执行公务!」
「公务?屁的公务!」塔尔干显然醉得不轻,毫无惧意,反而凑近几步,喷着酒气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不是又听说哪里有什么好东西,急着去抢啊?告诉你们,这野马坡,是老子的地盘!有什么好处,得先经过老子!」
秃鹫眼神冰冷:「你找死?」
「找死?」塔尔干哈哈大笑,猛地将空酒囊砸在地上,「老子今天就找死了怎么着?你们血爪卫队横什么横?没有老子姐姐,你们……」
他话没说完,秃鹫似乎被他彻底激怒,或者说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泄露什么,猛地伸手,一把推向塔尔干:「滚开!醉鬼!」
这一推力道不小,塔尔干本就脚步虚浮,被推得踉跄着向后倒去,正好撞向站在侧前方的冷焰!
机会!
冷焰眼中寒光一闪,在塔尔干肥胖的身体撞过来的瞬间,她看似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实则指尖一枚细如牛毛、淬了「朱颜烬」的瓷片,借着身体的掩护,极其隐蔽且迅速地在塔尔干裸露的后颈上轻轻一划!
动作快如闪电,轻微得如同蚊蚋叮咬。塔尔干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借着冷焰的搀扶站稳了身体,然后更加暴怒地指向秃鹫:「你敢推我?!秃鹫,老子跟你拼了!」
他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他身后的几个随从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围了上来。
秃鹫和血爪卫士们立刻戒备,手按刀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冷焰则趁机「惊慌」地松开扶着塔尔干的手,后退两步,仿佛被这场面吓到,嘴里还低声劝道:「塔尔干大人,息怒,息怒啊……」
也就在她话音刚落,那扑到一半的塔尔干,动作突然僵住!
他脸上的狂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和惊骇。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双眼暴凸,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异声响从喉咙深处挤出。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转为青紫,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带着泡沫的白沫。
「大人!您怎么了?!」
「塔尔干大人!」
他的随从们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扶住他。
秃鹫和血爪卫士们也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发病的塔尔干。
「毒!他中毒了!」冷焰突然用惊恐的声音尖叫起来,指着塔尔干后颈那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红点,「刚才……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毒虫!一定是被剧毒的虫子咬了!」
她喊得情真意切,脸上满是「后怕」和「恐惧」。
「毒虫?」众人大惊失色,野马坡地处草原和山林交界,毒虫确实不少,但能瞬间让人变成这样的……
塔尔干的抽搐更加剧烈,眼看他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显然命在旦夕。
「快!快找医者!」秃鹫厉声喝道,他虽然厌恶塔尔干,但若塔尔干死在他面前,还是因为和他冲突后“突然中毒”,他姐姐那边肯定不好交代,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场一片混乱。塔尔干的随从们哭爹喊娘地去找医者,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血爪卫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步骤。
冷焰趁机凑到秃鹫身边,压低声音,一副心有余悸又为主分忧的模样:「秃鹫大人,这……塔尔干大人突然这样,怕是……凶多吉少。提审女俘的事……您看要不要先缓一缓?这地方邪门,万一那女俘也……或者冲撞了各位大人……」
秃鹫看着地上已经不再抽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塔尔干,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确实觉得晦气。而且,抓捕审问奸细虽然重要,但眼下这烂摊子也需要处理。若执意现在去提人,万一路上再出点什么事,或者那女俘真像这个“灰狼”说的那样有什么邪门,岂不是更麻烦?
他沉吟片刻,烦躁地挥挥手:「妈的,真会挑时候!算了,今晚先不提了!你们给老子把人看好了!若是出了半点差错,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是是是!小人一定严加看管!绝不敢有失!」冷焰连忙保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第一关,暂时过去了。
秃鹫又指派了一名血爪卫士:「你,留在这里,盯着他们,也看着点这边的情况!」他指的是塔尔干那边。
「是!」那名血爪卫士领命,站到了冷焰等人身边,眼神警惕。
秃鹫则带着剩下的人,去处理塔尔干那边的混乱局面了。
冷焰带着石虎等人,以及那名名为监视实则为“保护”的血爪卫士,返回了自己的帐篷。一进帐篷,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虚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刻,实在太险了!若非冷焰当机立断,利用塔尔干制造了这场“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小……灰狼,刚才……」巴图族长声音还有些发颤。
冷焰微微摇头,示意他隔墙有耳,不要多说。她看向帐篷外那名如同标枪般站立的血爪卫士,心知危机并未解除。这枚钉子杵在这里,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将受到极大限制。而且,秃鹫只是暂时被拖住,明天天一亮,他一定会再来提人。
时间,依然紧迫。
「都休息吧,养足精神。」冷焰对众人说道,自己则靠坐在帐篷边缘,闭目养神,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看守的卫士,并且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让秃鹫放弃提走阿芜的念头,或者……让他无法再提人。
下毒?直接杀掉这个看守不难,但会立刻引来秃鹫的疯狂报复和彻查,他们根本逃不出野马坡。
收买?一个血爪卫士,恐怕不是一点小恩小惠能打动的。
调虎离山?需要合适的契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帐篷外集市的声音渐渐平息,只剩下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马嘶。那名血爪卫士如同雕塑,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声音的交谈。
「……真的没救了?」
「嗯,浑身都僵了,脸黑得跟炭一样,吓人得很。」
「啧,塔尔干这家伙,平时嚣张,没想到是这个下场……」
「听说秃鹫大人跟他起了冲突,然后就……」
「嘘!小声点,别乱说!」
是集市上的人在议论塔尔干的死讯。冷焰听在耳中,面色平静。「朱颜烬」的毒性,她很清楚。
这时,帐篷帘被掀开,是秃鹫回来了。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显然塔尔干的死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看了一眼如同惊弓之鸟般“惶恐”的冷焰等人,又看了看自己那名尽责的手下。
「大人,塔尔干大人他……」冷焰小心翼翼地问。
「死了!」秃鹫没好气地道,烦躁地揉了揉额头。他盯着冷焰,忽然问道:「你刚才说,那女俘很狡猾,黑牙抓她费了很大功夫?」
「是,是的!」冷焰连忙点头,心思电转,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女人看着柔弱,但眼神不对劲,而且……而且我们抓住她的时候,她身上带着一些奇怪的草药,黑牙队长怀疑她懂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所以才特别叮嘱要小心看管。」
「歪门邪道?草药?」秃鹫眼神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冷焰趁机「灵机一动」,压低声音道:「大人,您说……塔尔干大人突然中毒,会不会……不是意外?这野马坡平时虽然有毒虫,但这么厉害的,小人可从没见过。而且偏偏在您要来提人的时候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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