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香断人遁,疫起危局(1/2)
「拿下那绢商!」
萧绝一声令下,声如寒冰裂石。侍卫如狼似虎般扑向垂眸站在厅中的冷焰(商妇扮相)。
就在侍卫即将触及其衣袖的刹那,冷焰猛地抬头,原本温顺的眉眼间锐光一闪,她非但不退,反而足尖一勾,将身旁小几上那壶刚刚煮沸、用来冲泡香茗的滚水踢飞!铜壶带着呼啸的热浪,直撞向冲在最前的两名侍卫面门!
「啊!」惨叫声起,侍卫下意识格挡闪避,阵型瞬间一乱。
趁此间隙,冷焰身形如灵猫,不退反进,直接撞向旁边摆放着精致瓷器和烛台的多宝架!哗啦啦——!架倒瓷碎,烛台滚落,点燃了垂落的锦帷,火星瞬间蔓延!
「她想放火制造混乱!」有侍卫惊呼。
厅内顿时烟雾弥漫,人影混乱。萧绝立于上首,眼神阴鸷地看着那抹在混乱中灵活闪动的身影,并未亲自出手,只冷喝道:「封死所有出口!别让她跑了!」
冷焰要的就是这片刻的混乱!她早已观察好退路,借着烟雾与人群遮掩,一个翻滚便到了窗边。这并非来时的正门,而是一扇临着后院小巷的支摘窗!
「拦住她!」有侍卫发现意图,挥刀砍来。
冷焰袖中滑出那淬了“朱颜烬”的瓷片,幽蓝光芒在烟雾中一闪而逝,精准地划过那名侍卫的手腕!并非致命伤,但瓷片上剧毒见血封喉,那侍卫只觉手腕一麻,继而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钢刀“哐当”落地,人已面色发黑,踉跄倒地。
这狠辣精准的手段,让周围侍卫心中一寒,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这电光火石间,冷焰已撞开窗棂,翻身跃出!
「追!」萧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终于动了,身形如大鹏般掠起,直接穿过烟雾,追至窗边。
窗外是王府后院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冷焰落地毫不停留,发足狂奔!她深知,在王府内与萧绝及其亲卫硬碰硬,绝无生路,唯有依靠对市井街巷的熟悉,才有一线生机。
「放箭!」墙头上有弓弩手出现,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她奔逃的方向。
冷焰听声辨位,身形在狭窄的巷道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同时不断掀翻巷边堆积的杂物、晾晒的竹竿,阻碍追兵。
萧绝已亲自跃出高墙,落在巷中,看着那道即将消失在巷口拐角的身影,眼神冰冷如刀。他并未再下令,而是自身侧侍卫手中取过一把强弓,搭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瞄准了那道身影的腿弯!
箭去如流星!带着刺耳的尖啸!
冷焰仿佛背后长眼,在箭矢即将及体的瞬间,猛地向侧前方一扑,箭矢擦着她的肩胛掠过,带起一溜血光,深深钉入前方的土墙!箭尾兀自剧烈颤动。
剧痛传来,冷焰却哼都未哼一声,借势前滚,已拐入了另一条更狭窄、堆满杂物和泔水桶的陋巷。浓烈的腥臭气味扑面而来。
「王爷,前面是……是骡马市和后街污秽之地,龙蛇混杂……」一名侍卫统领追上来,面色为难。
萧绝看着地上那滴落的血迹,以及消失在污秽巷弄深处的身影,脸色铁青。他身份尊贵,确实不宜亲自踏入那种地方追捕。
「画影图形,悬赏千金!给本王搜!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把她揪出来!」萧绝的声音里蕴含着风暴,「传令九门提督,封闭所有城门,许进不许出!严查所有出入人等!」
「是!」
***
冷焰强忍着肩胛处的火辣疼痛,在迷宫般的陋巷中穿梭。她撕下内衫下摆,草草包扎了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条。身后的追捕声、犬吠声越来越近,王府的势力正在快速蔓延开来。
她必须立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目光扫过巷角一个散发着恶臭、盖着破草席的腌菜地窖入口。那是城中一家小饭馆废弃不用的地窖,里面堆满了腐烂变质的腌菜缸,平日连乞丐都不会靠近。
就是这里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开地窖口伪装用的破席和一些杂物,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毫不犹豫地滑了进去,然后从内部将洞口小心掩好。
地窖内,黑暗、潮湿、闷热。难以形容的腐臭气味几乎凝成实质,直冲口鼻。脚下是黏腻湿滑的污物,角落里甚至能看到窸窣活动的肥硕黑影——是啃食腐肉的老鼠。
冷焰靠坐在一个冰冷的、半空的破缸后,剧烈地喘息着。肩伤在恶浊的环境下,感染的风险极大。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仅剩的几颗解毒消炎的药丸,混着唾沫干咽下去。又摸索着解开临时包扎,将金疮药粉撒在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汗水、血水、污秽混杂在一起,贴在身上,冰冷黏腻。
外面,搜捕的呼喝声、犬吠声、敲门声隐约传来,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听到士兵粗鲁的呵斥和百姓惊恐的辩解。
她蜷缩在黑暗里,如同蛰伏的受伤野兽,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到最轻。与腐鼠为邻,与蛆虫共处,极端的环境压迫着她的神经,但那双在黑暗中睁着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冰封的冷静和计算。
萧绝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直接全城戒严,千金悬赏。这意味着她之前的几个备用藏身点都可能不再安全。
「必须熬过去……」她对自己说。三昼夜,至少需要在这里躲过最初、也是最严密的三昼夜搜查。
饥饿和干渴开始折磨她。地窖里唯一能入口的,是某些破缸里尚未完全干涸、已经发馊变质的酸腐菜汁。她强迫自己小口啜饮,以维持最基本的水分和体力。胃里翻江倒海,几次差点呕吐出来,都被她强行压下。
时间在黑暗中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外面的搜捕声似乎渐渐远去,但并未停止。肩上的伤口开始发热,发出阵阵钝痛,这是感染发炎的迹象。
她咬着牙,再次清理伤口,换上最后一点药粉。高烧开始侵袭她的意志,昏沉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北狄冰冷的宫殿,看到了母妃被逼碎瓷自尽的那一幕,看到了侍女血溅婚床的惨状……恨意如同毒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却也支撑着她濒临崩溃的精神。
「不能死……大仇未报……萧绝……胤朝……」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
摄政王府,气氛压抑。
萧绝坐在书房太师椅上,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那匹险些要他性命的“淬毒云绢”。银针探入旁边一碗清水,并无变化,但一旦触及绢布残留的香氛部位,针尖立刻泛起乌黑。
「好诡异的毒。」萧绝眼神森寒,「并非即刻毙命,而是通过肌肤接触,缓慢渗透,引发心悸、麻痹,若长期佩戴,必会悄无声息地衰竭而死。若非本王近日因‘阴寒噬心’之症,对体内气血变化异常敏感,几乎着了道儿!」
他看向跪在
侍卫统领头垂得更低:「回王爷,全城已搜查两遍,张贴画像,悬赏千金,那绢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兄弟们连下水道、废弃寺庙都翻遍了……」
「废物!」萧绝猛地一拍书案,「一个大活人,还能飞上天不成?!她定然还在城内!给本王继续搜!重点排查所有药铺、医馆,她受了箭伤,需要医治!」
「是!」侍卫统领冷汗涔涔地退下。
这时,另一名心腹幕僚匆匆而入,面色凝重:「王爷,拷问那绢商旧婢有了结果。」
「说。」
「那婢女受尽酷刑,只反复说不知绢商真实身份和藏身处,只知她数月前突然出现,手段阔绰,对北狄风物极为熟悉,似有深仇。其余……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人……已经没了。」
萧绝眼神更冷。线索又断了。这个对手,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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