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长老的闪烁其词（2/2）

红布解开的瞬间，林野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是净化者纤维燃烧后的焦糊味。里面包着的不是抄本，而是块烧焦的麻布，上面的螺旋纹路与苏锐兄妹布料上的完全一致，只是中间多了个被烧穿的孔洞，形状与星核石的横截面相同。

“这是……”林野的目光锐利如刀。

“捡来的。”长老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在蚀骨隘口的纤维网里，也许是黑鸦聚落的人留下的。”他突然将麻布重新包好，塞回暗格，“天色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档案库还等着处理呢。”

林野起身时，故意将茶碗碰倒在地。青瓷碎裂的声响中，他弯腰去捡碎片，指尖在长老的藤椅下摸到个硬物——是块边缘磨损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734”编号被反复摩挲过，边角光滑得像块鹅卵石。

“这令牌……”林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长老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是……是早年的守卷人令牌，早没用了。”他抢过令牌，塞进怀里时动作慌乱，“快走！我累了。”

离开长老居所时，辐射雾已经散去，阳光变得刺眼。阿正还在念叨着长老的奇怪反应，林野却在思考那本防虫配方上的批注——“天枢血”很可能就是守卷人的血脉，而长老的闪烁其词，恰恰证明他知道这个秘密。

“长老在怕什么？”阿正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说。”

林野望着长老居所的方向，那扇雕花木门紧闭着，像个永远不会打开的秘密。他突然想起刚才在暗格瞥见的半本书脊，“启明”二字与苏明远报告中的“启明实验”不谋而合——长老隐瞒的，或许不只是红锈病和尖塔的秘密，还有守卷人与净化者之间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历史。

回到修复室时，林野将今天的对话逐字记录下来，在长老每次回避问题的地方画上红圈。这些红圈连起来的形状，竟与尖塔的能量矩阵图案惊人地相似，中心的空白处，恰好能放下那块刻着“734”的青铜令牌。

老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铅制小盒。“是长老让我交给你的。”老人将盒子放在桌上，“他说……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林野打开盒子，里面是半片干枯的藜芦叶，叶脉的纹路在辐射灯下显露出隐藏的星图，北斗七星的天枢星位置，用针刺穿了个小孔，恰好能透过光线，在纸上投下微小的光斑——像极了他指尖的刺痛感在皮肤下跳动的样子。

他突然明白，长老的闪烁其词不是拒绝，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指引。那些被回避的问题、被转移的话题、被隐藏的物件，都在编织一张指向真相的网，只是这张网需要用耐心和智慧才能解开。而现在，他已经握住了网的一角。

窗外的铁羽鸭再次飞过，翅膀的阴影在修复室的地板上投下流动的图案。林野将那半片藜芦叶夹进长老的加密笔记，在对应的页码上，“天枢血为引”的字样似乎在辐射灯下微微发亮。他知道，长老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而这场关于秘密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时，林野最后望了眼长老居所的方向，那里的窗户漆黑一片，只有屋顶的青铜风向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始终指向尖塔的位置。他将青铜令牌的拓片收好，上面的“734”编号在灯光下像道未愈合的伤口，提醒着他还有太多未解的谜团，而答案，或许就藏在长老那些欲言又止的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