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长老的牺牲（2/2）

林野注意到箱子的底层刻着一行小字：“天枢断，星核续，一代守，一代继”。字迹深得像是刻进了木头里，笔画的末端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刻字的人当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净化者的真正目标不是档案谷。”长老突然说，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门，看到红锈林深处的尖塔，“是尖塔底层的‘启明核心’，母巢只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诱饵。”

辐射仪的指针突然跳到0.39Sv\/h，发出细微的嗡鸣。林野右臂的灼痛瞬间加剧，让他忍不住按住了植入处。石门外传来纤维网收缩的“嘶嘶”声，夹杂着守谷人模糊的呐喊，还有某种重物倒塌的巨响，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他们快到了。”长老将箱子推到林野面前，“这些碎片你带着，矿道尽头的磁铁矿脉里，藏着启动‘逆螺旋’的装置，需要十二块碎片同时激活。”他从脖子上摘下一串用铁心木制成的念珠，上面每颗珠子都刻着不同的星图，“这是启动钥匙，对应着十二块碎片的位置。”

林野接过念珠时，指尖触到了长老脖子上的皮肤，滚烫得像块烙铁。他突然意识到，老人的身体已经被纤维侵入，那些银白色的粉末不是星核石残渣，而是纤维被星核石腐蚀后的残留物。

“您……”

“别废话。”长老的声音再次变得严厉，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记住，逆螺旋启动时会产生能量风暴，你必须待在磁铁矿的核心区，那里的磁场能保护你。”他从石榻上站起身，身形比刚才挺拔了许多，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我要去启动‘引星阵’，把净化者的主力引到广场，给你争取时间。”

林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老人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隔着麻布都能感觉到那种细微的震颤。“我去启动引星阵，您带碎片走！”

“你不行。”长老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引星阵需要守卷人的血脉作为引子，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野右臂的植入处，“你的星核石还没与血脉完全融合，强行启动会被能量场撕碎。”

石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青铜防御门被撞破的声音。紧接着是赵执事的怒吼，夹杂着十字弩发射的“咻咻”声，还有噬铁虫兵啃噬金属的“咯吱”声，距离越来越近。

“走！”长老将林野推向石壁上的暗门，那里的伪装已经被提前拆开，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通道直通矿道，跟着念珠的指引走，别回头！”

林野看着老人转身走向石门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粗麻布袍下摆已经被银白色的纤维浸透，那些纤维像无数细小的蛇，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长老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踩在油灯投射的光影里，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长老！”林野的声音带着哽咽。

老人没有回头，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钥匙，钥匙的尖端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告诉林野，丙戌年的雪，比今年的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林野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爷爷的名字，长老从未直呼过，总是用“你爷爷”代替。

暗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声响。林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怀里的星核石碎片硌得肋骨生疼，铁心木念珠在掌心发烫，每颗珠子上的星图都仿佛活了过来，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混合着淡淡的星核石气息。林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有力，与右臂植入处的灼痛形成诡异的共鸣。他知道长老说的“引星阵”是什么——那是档案谷最后的防御手段，需要用守卷人的生命作为燃料，能产生短暂的能量真空，暂时困住净化者，但启动者也会被能量场彻底吞噬。

他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短刀，刀柄上的“天枢”二字在黑暗中似乎微微发亮。通道深处传来滴水的声音，规律得像某种倒计时，提醒着他时间正在流逝，而长老的生命，正在门外一点点燃尽，化作照亮他前行道路的光。

林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迈开脚步向通道深处走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因为他背负的不仅是十二块星核石碎片，还有长老用生命换来的希望，和守卷人世代传承的信念。

通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那是矿道入口的方向。林野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黑暗，仿佛还能看到长老推开石门的背影，看到他举起青铜钥匙，准备点燃自己的瞬间。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在脑海中反复回响：“丙戌年的雪，比今年的暖。”

他突然明白了。那不是在说天气，而是在说牺牲。爷爷当年的牺牲，长老此刻的牺牲，都像温暖的雪，覆盖了档案谷的伤痕，也孕育着新的希望。林野握紧了铁心木念珠，加快脚步走进矿道的微光里，右臂的星核石碎片在皮肉下轻轻颤动，像在与远方的牺牲者产生着最后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