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残光汇流与无声凝视（2/2）

陈默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一瞬间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林曦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只剩下钢铁般的意志。猴子也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发抖。

“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鸦冷静地打断这悲怆的气氛，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峡谷对面那道巡弋的“虚迹”。“‘影子’的巡逻轨迹有细微的规律，大约每七分钟会有一个短暂的盲区，朝向峡谷上游的一处裂谷。我们可以利用那个时间转移。”

陈默点了点头，强迫自己从悲痛中抽离。他看向林曦：“你们遇到了什么？‘苍穹之眼’的情况如何？”

林曦快速说道：“我们抵达外围就触发了自动防御系统，和‘公司’的残存人员发生了交火。他们似乎也在尝试突破屏障，但损失惨重。屏障的强度超乎想象，我们现有的手段完全无法突破。而且……”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猴子在战斗中，他的预判能力……捕捉到了屏障内部的一些‘信息碎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猴子。

猴子脸色苍白，努力组织着语言：“里面……不像是单纯的机器或者基地……我‘看’到……巨大的……活着的‘结构’？像是在呼吸……能量像血液一样流动……还有很多……‘沉睡’的东西……非常古老，非常……可怕。”他的描述支离破碎，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恐惧，“那个‘影子’……我感觉它不是在守护，更像是在……‘隔离’？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也防止外面的东西进去……”

活着的结构？沉睡的可怕之物？影子是隔离者？

这些信息碎片让陈默想起了莱桑德博士日志中对“母体”和“净化协议”的描述，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苍穹之眼”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立刻将自己这边的经历，包括第七控制室、莱桑德博士的研究、“初始之心”以及权限金属牌损毁的情况，用最简洁的语言告知了林曦。

林曦听着陈默的叙述，看着那枚布满裂纹的金属牌和容器中微弱搏动的心脏，眼神变得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沉重。她伸手轻轻拂过容器冰冷的表面，感受着其中那奇异而濒危的生命力。

“莱桑德博士的理论……与我的研究方向确实有共通之处。他认为孢子生态存在内在平衡，而‘初始之心’是钥匙……”林曦喃喃自语，随即又看向那破损的金属牌，“但‘净化协议’的引导程式受损，我们失去了直接激活它的可能……”

两条路，一条濒临断绝，另一条充满未知且样本即将消亡。

“还有一个问题，”锈钉忍不住插嘴，声音带着恐惧，“我们怎么进去？那道墙，根本过不去！”

就在这时，鸦突然低声道：“盲区到了！走！”

众人立刻噤声，在鸦的带领下，沿着岩壁的阴影，向着峡谷上游那片裂谷快速潜行。陈默背负着容器，林曦搀扶着猴子，锈钉紧张地跟在最后。

转移过程有惊无险。那道巡弋的“虚迹”果然按照某种固定的程序，短暂地偏离了这个方向。

裂谷内比外面更加狭窄和阴暗，两侧岩壁上布满了发出幽幽磷光的苔藓，提供了一些照明。这里似乎能一定程度上隔绝能量探测，让人稍微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陈默和林曦。

他们带来了彼此的情报，也带来了更加复杂和严峻的局面。破损的钥匙，凋零的种子，无形的壁垒，巡弋的影子和屏障后未知的恐怖。

希望仿佛就在眼前，却被层层迷雾和致命的荆棘所包围。

陈默看着手中那枚失去光泽的金属牌，又看了看容器中搏动越来越微弱的“初始之心”，最后望向林曦那双充满了智慧与坚韧的眼睛。

“我们需要做出选择了，林曦。”陈默的声音在寂静的裂谷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是尝试修复‘净化协议’这条路，还是……赌上一切，走莱桑德博士指出的，‘引导’与‘共生’的那条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