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烽烟未冷护娇女,父女情深铸荣光(1/2)
晨光穿过帅帐的窗棂,在地面织出金色的网。雪儿正坐在我对面的马扎上,擦拭着她的佩剑——剑鞘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她此刻清亮的眼睛。她忽然抬头,剑尖在半空顿了顿:“爸,昨天说的闪光弹的事,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我的喉结动了动,那年抱着她往营帐跑的急切,仿佛还攥在手心。“嗯,”我接过她递来的剑布,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手背,“你问吧。”
“第一个,”她声音轻得像晨露滴落,“爸爸,我被闪光弹伤到后,你抱着我往营帐跑的时候,是不是跑得特别快,生怕耽误一秒?”
你倒在地上喊“爸,看不见了”,我抱起你就往营帐冲,军靴踩在碎石上打滑,好几次差点摔了。怀里的你烫得像团火,呼吸抖得像风中的蛛网,我只恨自己没长翅膀,恨不得一步跨到军医面前。
“是,”我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的影子,“快得像逃命。就怕慢一步,你的眼睛就再也亮不起来了。那时候觉得,每跑一步,心就往嗓子眼提一分。”
雪儿的睫毛颤了颤,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第二个,那几天我总乱摸东西,你是不是把营帐里尖锐的物件都偷偷收起来了呀?”
你摸索着碰案几上的兵符,指尖差点被棱角划破。我连夜把帐里的铜灯、铁笔、带刃的匕首全收进木箱,连地图上的图钉都拔了。看你摸着光滑的木桌笑,说“爸,不扎手了”,我这心才松快些。
“是,”我替她擦去眼泪,指腹带着薄茧,“收得干干净净。就怕你碰着磕着,再添新伤。我的雪儿看不见,爸就得替你把危险都挡了。”
她往我怀里挪了挪,肩膀抵着我的胳膊:“第三个,你听亲兵说我眼睛能看见一点光的时候,是不是立刻放下手里的军务就冲过来了?”
我正在看战报,亲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元帅能看见灯影了”,我手里的狼毫笔“啪”地掉在纸上,墨汁晕开一大片。没等副将反应过来,我已经掀帘冲进你的营帐,抓着你的手问“雪儿,真能看见了?”
“是,”我声音有些沙哑,“什么军务都没你这声‘能看见’重要。掀帘的时候太急,还撞翻了亲兵手里的药碗,洒了一地。”
雪儿的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小圆圈:“第四个,那个敌兵扔闪光弹的时候,你是不是光顾着查看战场,压根没留意到他?”
胜仗打得太急,我正盯着俘虏队伍清点人数,想着尽快结束战事让你休息。那堆“尸体”在我眼角余光里只是模糊的影子,哪想到会藏着个活的。是我太大意,把你置于险地。
“是,”我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是爸疏忽了。要是我多留个心眼,你就不用受那份罪。这事儿,爸记一辈子,也悔一辈子。”
她沉默了会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我失明的时候,你给我描述外面的天气,是不是想让我也能‘看见’太阳和云彩呀?”
你总问“爸,外面亮吗”,我就蹲在你身边,说“今天太阳像你小时候画的金饼,云彩飘得慢,像”。看你仰着头笑,说“爸,我‘看见’了”,我就觉得,你眼里的黑,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是,”我笑了,眼角却发涩,“想让你知道,就算看不见,太阳也照样为你亮着,云彩也照样为你飘着。我的雪儿,不能被黑困住。”
雪儿忽然起身,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银耳羹,冰糖在碗底沉成小晶块:“爸,喝点这个。”她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我嘴边,“加了莲子,清心。爸,谢谢你把危险都收起来,谢谢你跑着来看我。现在我能看见太阳云彩了,还能陪你看战报呢。”
银耳羹的甜混着她的话,像暖流漫过心口。我望着她被晨光熏红的脸颊,眼泪没忍住,掉在白瓷碗里。这丫头,九岁能扛元帅印,却总在我面前露出最软的样子。
“傻雪儿,”我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以后爸陪你看遍所有的太阳云彩。”
午后的阳光晒得营帐里暖洋洋的,雪儿正趴在榻上翻《武经总要》,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响。她忽然坐起来,手里捏着枚书签:“爸,再问你几个问题。”
“嗯。”我替她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
“第一个,你给我上药时,我忍不住疼哼了一声,你是不是立刻就停手,问我疼不疼?”
军医说那药膏得揉进眼周才管用,我刚用指腹蹭了两下,你就“嘶”地吸了口气。我手僵在半空,声音都抖了:“是不是太疼?要不咱不上了?”看你咬着唇摇头,我才敢接着揉,轻得像碰羽毛。
“是,”我点头,“怕你疼得厉害。那时候就想,要是能替你受这份罪,我宁愿眼睛烂掉。”
雪儿的耳朵红了:“第二个,爸爸,那天我推开你后,自己倒在地上,你是不是第一眼就看到我捂着眼,心都揪紧了?”
白光散去的瞬间,我眼里只有你趴在地上的背影,双手死死捂着眼睛,像只受伤的小兽。那时候心揪得像被绳子勒住,喘不过气,冲过去抱起你的时候,手脚都在抖。
“是,”我声音低了些,“看你捂着眼的样子,比中了枪子还疼。那时候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我倒在那儿。”
她忽然往我身边凑了凑,膝盖挨着我的腿:“第三个,我痊愈前,你有没有跟老天祈祷,说愿意用自己的什么东西换我眼睛好起来?”
夜里守着你,听你哼唧“黑”,我就对着帐顶的破洞许愿——让我折十年寿,换我闺女重见光明;让我断条胳膊,换她眼睛不疼。只要能让你好起来,我什么都肯舍。
“有,”我望着帐外的军旗,“许了好多愿。那时候觉得,老天要是真有眼,就该把所有的好都给你,别让你受这苦。”
雪儿的指尖划过我手背上的枪茧:“第四个,那几天军营里的事务再忙,你是不是也坚持亲自给我洗脸、擦手,不让别人代劳?”
亲兵说“将军,我来吧”,我摆摆手没让。你的手那么软,脸那么嫩,我怕别人下手重了弄疼你。蘸着温水给你擦脸,看水珠在你睫毛上滚,心里又酸又软——这是我的宝贝闺女,得我自己疼。
“是,”我声音有些沙哑,“别人碰,爸不放心。就想亲手伺候你,看你一点点好起来,心里才踏实。”
她吸了吸鼻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五个,你下令处置那个敌兵的时候,声音是不是比平时喊口令还要严厉、还要生气?”
我抱着你,听你疼得哭,那敌兵还在远处骂骂咧咧。我吼出“千刀万剐”四个字时,嗓子都劈了,亲兵说我眼睛红得像要吃人。那火气,比烧营的大火还旺。
“是,”我把她搂得更紧,“严厉到自己都吓了一跳。就想让他知道,伤我闺女,就得付出最狠的代价。”
雪儿忽然从背后拿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两副银质护腕,上面刻着缠枝纹:“爸,这个给你。”她把其中一副套在我手腕上,“我让人打的,防磕碰。爸,谢谢你亲自照顾我,谢谢你为我许愿。现在我能照顾自己了,还能护着你呢。”
护腕的冰凉抵不过她手心的暖,我望着她眼里的光,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这丫头,九岁能当元帅,却总把最细的心思花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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