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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心麦逆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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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当李亚楠的手背触到那颗深埋九万年的莲心时,天穹突然炸响七道混沌雷霆。玄天宗主率领的灭世舟压碎云海,六股灭世劫光穿透虚空,直刺郑俊硕裂开着麦苗根须的心口!

阻他归心!幽冥殿主的尖啸刮得麦秆皴裂,那女人在复苏前世道尸!

枯荣剑气劈开灭世光柱时已染上昏黄。李亚楠半跪在墓碑深坑里,托着莲心的指缝渗出鲜血—这九万年旧心竟在啃噬她新生的骨血!

撒手!郑俊硕震退玄天战舟的残骸,沾金血的手掌裹住她持心手腕,此物秽染太重…

他的劝阻卡在喉间。

李亚楠竟把莲心狠狠按回他裂开的胸腔!

麦壳胎被烫熟的尖叫刺破战鼓:娘亲把爹爹的心塞回去了!

闭嘴!李亚楠反手抓过染血的锄刃架上丈夫脖颈,郑俊硕,你当自己育神麦的肥料呢?!

金芒在郑俊硕溃散的眼眸里聚拢又熄灭。远处传来兆丰殿老鬼嘶哑的狂唱:神断莲根麦穗枯咯…

唰啦——!

枯萎声骤如暴雨!神国万顷饱饮鲜血的金麦飞速褪色糜烂,郑俊硕垂落的指尖滴落浅金色液体,砸在裂口的麦茬碎块上竟无法渗入土壤——那是神脉根基崩裂前渗出的源初元液!

阿蛮的獠牙突然暴涨刺穿唇肉:弟弟!

碑顶残骸之上,小八将染血的镰刃贴进自己的牙床。婴儿齿痕间嫩绿的芽尖沾到神源液,霎时喷涌出缠绕污秽血丝的暗金麦苔!

混沌海沸腾的时刻,李亚楠终于触碰到真相的核心。

郑俊硕被强塞旧心晕厥的刹那,她识海掀起惊涛骇浪——无数断裂的麦根在泥壤深处疯狂搅动,拽着她灵魄沉入九万年前的混沌海岸:

少年神只抱着僵硬的女尸恸哭,断裂的锄头劈开自己的头颅。碎裂的头骨内流淌出灿烂的琉璃碎屑,他抓取那些裹着金血的脑髓与神魂碎片塞满女尸腐烂的胸腔,又将自己唯一完整的道基抽成麦芒,在尸骨内编织成金色的莲花苞……

所以…这才是你修为崩坏的起点?她颤抖的手抚过他裂开的颅骨旧伤。

半空的血链阵列突然崩塌!啃噬着镰刃的小八骤然坠落,污秽麦苔如千万触手卷向母亲后心。六个异胎化作流光截杀却被反缠,焚魔胎的魔火坠地时竟烧穿了大地外壳——

轰隆!

厚土炸裂,麦场之下显露无尽虚空。密密麻麻缠裹枯骨的血色麦穗铺展成海,每根麦秆都缠裹着一缕郑俊硕破碎的神魂!

兆丰殿的血秽田!玄天宗主御剑刺落,难怪真神道基崩坏……

剑锋被枯荣剑气凌空劈碎。李亚楠踏着漫天崩坠的污秽麦骨而立,长发如噬魂的麦荪炸裂飞舞:谁告诉你们,这些是他散碎的魂魄?

枯荣剑尖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涌出刹那染透了剑身,剑影化作通天贯地的千手观音法相!

三百里秽麦田被法相金掌攥碎的瞬间,裹在秽土深处的亿万缕残魂尖叫着冲上云霄——每缕金光都在虚空凝成麦穗徽记,整齐刻着三个血字:

李亚楠

神国在崩毁的边缘震荡。

郑俊硕在阿蛮染血的獠齿下苏醒时,正看见妻子将枯荣剑捅穿自己的心窝。千万缕刻着他笔迹的李亚楠神魂裹在她身上,被污秽麦苗疯狂啃噬!

娘子咳…咳咳!他被心口逆冲的血沫呛得目眦迸裂。旧莲心在胸骨内冲撞咆哮,九万年前他亲手切断的莲根疯狂延伸,撕裂他仅存的神脉连接她心口!

别动。李亚楠的声音混在血肉撕裂声里穿透虚空,麦壳!封你爹五觉!

麦壳胎甩出一把金粉糊住父亲双耳,焚魔胎立刻喷火熔成琉璃封罩。郑俊硕在光罩内疯狂捶打壁面,眼睁睁看着六支灭世箭弩刺穿妻子的护体青莲——

六滩污血在她肩胛炸开!

原来如此…幽冥殿主自战舟狞笑,她想用兆丰血田做鼎炉熔炼魂印!

玄天战阵爆出狂喜的咆哮。然而六宗联军突进的刹那,缠裹李亚楠的血秽麦秆骤然倒卷,将袭来的仙神兵刃尽数绞碎吞噬!她心口喷涌的鲜血如雨浇灌血田,整片秽土翻涌沸腾,竟从中凝出三百六十具残缺的金色骸骨——

每具骸骨心口,都嵌着半片枯萎的青莲!

兆丰殿主的尖叫震塌半座轮回桥:这婆娘在召唤前世身!

青莲骸骨突然齐睁空洞眼窝!三百六十道枯荣剑气汇聚成混沌飓风,将玄天战舟劈成漫天碎渣。李亚楠染血的唇角噙着一粒金麦,齿缝间迸出淬毒的审判:

谁允你们……

动我夫君种的田?

暮色熔金时,血战已至终局。

兆丰殿主的九头蛇法相被钉在崩塌的墓碑上,断颈处汩汩喷溅污血浇淋着底下酣睡的婴儿——噬血麦苔竟在小八周身结成防御茧壳!

李亚楠掐着幽冥殿主的咽喉踏上蛇首,枯荣剑尖搅动蛇脑内的魔核:我夫君碎裂的头骨残片…藏哪了?

在…在他自己…垂死的蛇瞳突然爆出诡光。

咔嚓!

蛇颅炸裂的污血喷向小八的瞬间,婴儿突然掀开血红膜翅!小八叼着蛇颈断骨翻身跃上虚空,獠牙暴涨如镰,狠狠凿向父亲囚身的琉璃罩——

噗嗤!

琉璃应声碎裂!血婴的利齿刺透父亲颈脉!

小八!!!阿蛮的嘶吼崩断了两根獠牙。

郑俊硕竟在利齿噬颈的剧痛中睁眼。污浊的手掌抚上幼子狰狞的膜翅尖脊,被啃噬的颈脉喷溅出淡金血液浇在婴儿额顶:噬够了么…儿子?

小八的獠牙突然凝滞。啃咬的咽喉血口处浮出繁复的金红穗印,婴儿竖瞳里的血色潮汐般退却,喉间挤出模糊的呢喃:…爹爹…臭……

李亚楠的魂躯在虚空踉跄解体!那三百六十具莲骸骤然崩塌成尘埃,她坠落时望见丈夫颈血淋漓搂紧幼子,沾满污泥的手却固执地伸向她:麦熟了…娘子…回家吧……

心窍胎的虹索卷回她坠落残躯的刹那,整片秽麦田燃起亘古未见的金焰。火场中心的郑俊硕半跪在血泊中,怀中婴孩啃咬的伤口绽出九万根纯金的麦芒束须,缓慢扎进污浊的土地——

所有枯萎的莲根尽数复生结苞!

新月如镰割开神国夜幕时,焦土已覆上薄薄的翠色。

李亚楠昏睡在麦垛铺的软榻上,七个孩子蜷缩在她染血的衣袍间呼吸均匀。麦壳胎掰着自己的指头数母亲复生的莲苞:一百零七,一百零八…爹你说娘亲这回算第九万春的新生么?

郑俊硕靠坐在燃烧灰烬的田埂边,颈侧婴儿啃噬的血口已经敷了厚厚的麦浆。小八吮着自己被燎出火泡的手指,蜷在父亲麦秆化生的臂弯里打哈欠。

男人捡起半截焦糊的麦穗叼在唇间,金红色的眸映着妻子沉睡的侧脸,不过少一春。

阿蛮突然顶开麦垛钻出,您偷藏了一春?

郑俊硕指尖突然捻碎半粒沾血的麦实。麦壳深处浮出芝麻大的残缺骨片——正是从他颅骨裂口崩落的最后一块!

骨片被弹进焦土时,一株青翠的嫩苗破土而出。幼芽缠上他滴落淡金液体的指尖,贪婪吮吸着那些修为溃散前的余沥,而远方玄天覆灭的废墟尽头——

巨大的裂谷轰然塌陷成深坑,坑底无声立起崭新的墓碑。

碑面不刻铭文,唯有一柄麦穗缠绕的断锄深嵌其中。

兆丰殿使者的残魂飘过焦田时,只来得及吐露最后的挑拨:老爷说第八胎…

不是终结。

小八突然咬破父亲结痂的伤口,舌尖卷了滴淡金血液咽下。

麦田深处突然弥漫开腐熟甜腥的气味。

郑俊硕咳出的浅金血液渗入焦壤深处时,那株吮吸神源液的青苗猛然拔高尺许。缠绕苗茎的暗色经络急速收束,竟将嫩枝勒出道道裂痕,泌出墨汁般的污液!

咳…小八别舔!李亚楠惊醒的刹那甩出枯荣剑鞘——

啪!

麦苗根须溅出的墨汁灼穿鞘套,毒蛇般卷向吮指酣睡的婴孩!

郑俊朽的麦秆臂疾翻护住幼子,墨液直刺他颈侧尚未愈合的齿洞。血肉灼烂的嘶响混着婴儿啼哭炸开,男人喉间滚动着沉闷痛楚,金眸深处却映出更惊心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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