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奖金与意外的消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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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那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陈永仁见到了ay。她的小腹已有微微隆起，脸上带着疲惫，看到陈永仁时，眼神复杂，有怨恨，有惊讶，也有一丝藏不住的脆弱。确认了孩子是自己的，陈永仁心中百感交集，强烈的责任感和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他留下那笔“奖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租房，陈永仁彻夜未眠。ay和未出世孩子的脸，与物业公司里街坊感激的笑容、楚南递过来奖金时平静的目光、还有自己穿着工装通厕所的画面，不断在脑中交织盘旋。这种看似正常甚至带着点温暖的生活，与他作为卧底必须面对的谎言、背叛和即将可能到来的血腥冲突，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摆脱这个无间地狱。他想回去，回到警队，哪怕只是做一个普通的小警察，至少能光明正大地照顾ay和孩子。

第二天，他拨通了那个紧急联络的号码。

老旧工业大厦的天台，风声呼啸。黄志诚穿着皮夹克，看着匆匆赶来的陈永仁，眉头紧锁：“这么急找我，有重大进展？”

陈永仁喘着气，不是累，是内心翻涌的情绪。他直视黄志诚，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黄Sir，我不想干了。让我归队吧。”

黄志诚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什么？阿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楚南这条线我们跟了多久？现在刚刚有点眉目，他的物业公司很可能就是洗钱的核心！你这个时候说要退出？”

“洗钱？核心？”陈永仁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和疲惫，“黄Sir，你看过我穿工装通厕所吗？你看过那些街坊因为他们不用再交保护费，不用再担心被烂仔骚扰而露出的笑容吗？安居物业现在做的，就是他妈的扫地、通渠、修电灯！”

他越说越激动：“是，楚南是古惑仔出身！可他现在做的，比我们有些穿着制服的人，更像是在保护市民！我每天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个修理工，多过像个警察，更他妈不像个古惑仔！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去！”

“陈永仁！”黄志诚厉声喝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你被他洗脑了吗？啊？！那些都是假象！是伪装！是他用来收买人心、掩盖更大阴谋的手段！你是警察！你的任务是搜集证据，把他和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不是去评判他是不是个好人！”

他逼近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你想归队？可以！等这个案子结束！现在，你给我回去，盯死楚南，找到他洗钱、或者任何犯罪的证据！否则……”黄志诚顿了顿，声音冰冷，“否则，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卧底！你的档案，你的身份，都可以消失！到时候，你就真是一个古惑仔，一辈子只能扫大街！”

“删除我的身份？！”陈永仁瞳孔猛缩，积压已久的愤怒、委屈、迷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为了这个任务，他失去了爱人，失去了正常的生活，日夜活在煎熬里，现在连回去的路都要被斩断？

“我顶你个肺！”陈永仁怒吼一声，猛地一拳挥出，狠狠砸在黄志诚的脸上！

黄志诚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后退，撞在锈蚀的栏杆上，嘴角渗出血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虎的陈永仁。

陈永仁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黄志诚，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除了任务、证据，还关心过什么？！我他妈也是个人！我不是你用完就丢的工具！”

说完，他不再看黄志诚，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下天台。

黄志诚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陈永仁消失的背影，眼神阴沉无比。他意识到，陈永仁这颗棋子，已经开始失控了。

风在天台呼啸，吹散了刚才的冲突，却吹不散那已然彻底破裂的信任。陈永仁走在混乱的街道上，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一叶孤舟，前路茫茫，无处靠岸。回不去的警队，怀孕的女友，他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