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游四海 别帝王（2/2）

可身体的衰败来得越来越快。某天清晨，嬴政让宫人把扶苏、嬴高、嬴阴嫚等儿女都叫到床边。

他看着孩子们关切的脸庞，声音已经有些虚弱，却仍带着笑意：“这辈子，朕是个合格的帝王，却未必是个合格的父亲。好在你们都长大了，扶苏能守好大秦，你们也能各展所长……有你们这些儿女，是朕此生最大的幸运。”

儿女们早已红了眼眶，嬴阴嫚忍不住哭出了声。嬴政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只留下妘姮。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掌心的温度带着一丝凉意：“阿姮，父王这辈子能遇到你，是父王的幸运，更是大秦的幸运。若不是你，大秦或许还是那个短命的王朝，父王也看不到今日的盛世。”

“阿父一定会好起来的……”妘姮哽咽着，紧紧攥住他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嬴政轻轻摇头，眼神却很坚定：“没事的，人总有这么一天。你不是常说‘人的一生，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吗？父王为大秦做了这么多，这辈子，活得比泰山还重，值了。”

又过了几日，咸阳下起了蒙蒙细雨。清晨时分，嬴政靠坐在床头，呼吸已经很微弱，却仍拉着妘姮的手，一字一句地叮嘱：“阿姮，往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连你大哥、弟弟妹妹也不行……人心是会变的，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他让宫人再召来所有儿女。看着孩子们围在床边，眼中满是不舍，嬴政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随后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父王！”“阿父！”哭喊声瞬间响彻宫殿。妘姮僵在原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眼圈通红，头发散乱地垂在肩头，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嬴政毫无生气的脸庞。直到扶苏上前想扶她，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却直直地倒了下去，昏了过去。

嬴政的葬礼办得极为盛大。举国哀悼，百姓自发地在街道两旁摆放白花、焚香，从咸阳宫到骊山陵墓的路上，挤满了送行的人，连西域的使者都赶来扶灵。

当灵柩即将送入陵墓时，妘姮突然挣脱护卫的阻拦，疯了一般想冲进墓中：“我要陪着阿父！我要跟阿父一起走！”

扶苏眼疾手快，从身后将她拦腰抱住，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剧痛，却还是狠下心，抬手在她后颈轻轻一敲，让她昏了过去——他不能让妹妹陪着父王下葬，父王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骊山的陵墓缓缓闭合，将这位一统天下、改写大秦命运的帝王，永远留在了这片他守护了一生的土地上。

而妘姮醒来后，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那个最疼她、最支持她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