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不要给娃穿颜色艳丽的衣服(1/2)
河畔村窝在群山褶皱里,老规矩比村口那棵歪脖子树的年岁还长。这其中顶要紧的一条,便是告诫那些刚添丁的人家:莫给奶娃娃穿颜色扎眼的衣裳,尤其是那大红色。老人嘴唇哆嗦着,眼底藏着敬畏与恐惧,说那颜色太艳,扎眼,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惦念。小娃魂魄轻,一眼勾了去,可就难找了。
新媳妇阿玉是从山外嫁进来的,念过几年书,手指尖还沾着城里的洋气。她对这老掉牙的忌讳嗤之以鼻。“迷信!”她搂着怀里刚满月的儿子,声音清脆得像落在瓷盘上的玉珠子,“红色多喜庆,多精神!我偏要给我娃穿。”
满月宴那天,日头好得很,晒得人骨头缝都发暖。宾客喧闹,夸孩子长得虎头虎脑。阿玉心里高兴,犟劲儿也上来了,翻出早就偷偷备下的一件绸缎大红肚兜,细细给儿子换上。那红,真烈,像一团烧着的火,衬得娃娃白嫩的皮肉愈发晶莹。婆婆一眼瞥见,脸唰地白了,嘴唇动了动,却被阿玉一个笑堵了回去:“妈,没事儿,好看着呢!”
夜里,宾客散尽,油灯昏黄。孩子却毫无征兆地啼哭起来。
那哭声不似往常,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惊惧,小脸憋得发紫,浑身剧烈地哆嗦,眼睛死死瞪着黑黢黢的窗户,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极可怕的东西。阿玉抱着他颠来倒去地哄,奶头塞到嘴边也被吐出来,哭声又尖又利,割得人耳膜疼。
“怎么了?宝儿这是怎么了?”阿玉的心被那哭声攥紧了,也开始发慌。
忽然,一阵风拍打窗棂,呜呜咽咽。就在这风声间隙,阿玉猛地抬头,浑身的血似乎霎时冻住了——
窗户纸上,映出了一抹影子。
一抹人形的红影。不高,微微晃动着,像是隔着纸在向屋里窥探。
孩子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阿玉头皮炸开,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先是怕,怕得手脚冰凉,可随即,一股母兽般的悍勇猛地压过了恐惧。什么东西敢来吓她的孩子?!
她轻轻将哭得快虚脱的孩子放进摇车,猛地转身,抄起门边抵门的烧火棍,一把拉开门栓就冲进了院里。
夜凉如水,月光清冷地泼了一地,四周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几声零落的狗吠。哪有什么红影?院墙、柴垛、老树,都在月光下拉出清晰的暗影,空荡荡的。
她喘着气,紧握着棍子,疑心是自己眼花。可就在这时,眼梢余光瞥见院门外,那通往村后山的小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又是一抹红!
这一次更清晰了些,像是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小身影,一闪,拐进了通往乱坟岗的那条荒草路。
阿玉咬咬牙,回头看一眼屋门,心一横,追了出去。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在装神弄鬼!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荒草擦过裤脚,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追着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红色,越跑越深,直到村子的灯火被彻底抛在身后,四周只剩下乱葬岗累累的坟包和夜枭偶尔凄厉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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