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书房里的交底(2/2)
“但是,你得小心。”顾岩突然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走廊深处,确认没人后才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热气吹得耳廓发痒,“陈望年背后还站着一位元老级的人物,是他当年在延安时期的老领导,思想比陈望年更保守,坚决反对资本进入核心领域。这次针对你不只是陈望年想立威,更是想借你的事打压开放派的气焰,阻止海外资本参与国内建设。”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带着急切,指尖无意识地攥着晏明洲的胳膊:“我爸私下跟我说,光有钱有打垮山田的能力还不够,陈老那帮人不吃这套,他们觉得你赚的是不义之财,再能打也只是资本的打手。你得拿出一样让他们无法拒绝,甚至让他们感到震撼的东西才能彻底打破这个僵局,让那些反对你的人闭嘴。”
“我爸下午跟总理聊的时候特意提了国际局势预判,说现在国家最缺的就是能看清未来趋势的人,尤其是对苏联、美国这些大国的判断。”顾岩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拨的意味,“你要是有这方面的东西,比如……能影响国家战略的情报,一定能管用,高层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比你的钱重要多了。”
走到客房门口,顾岩又回头看了一眼走廊深处,确认安全后才拍了拍晏明洲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我住你隔壁房间,明天开会的事你别太担心,有我爸在他们不敢太过分。有事随时敲墙,三下短、两下长,我就知道是你。”
说完,还指了指隔壁的房门,眼神里带着担忧和信任。
晏明洲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客房。
房间的布置和主屋一样简单雅致,一张铺着白色粗布床单的木板床,床头放着一个旧枕头,一个掉漆的木制书桌,墙上挂着幅水墨山水画,画的是江南秋景,小桥流水旁的枫树红了,透着淡淡的诗意,连台灯都是老式的拉线灯,灯罩是玻璃的,上面印着碎花图案。
他径直走到公文包前,拉开拉链从最底层取出那个深蓝色的文件袋,他捏着文件袋指尖微微用力,关于苏联局势的预判报告,是他压箱底的底牌。
当顾岩再次被叫回顾振邦的书房时,他父亲正站在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里拿着的正是晏明洲刚刚交过来的文件袋,封口的火漆已经被用小刀整齐地切开,切口平滑,没有损坏文件袋的其他部分。
“爸,他……他真的把东西交出来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顾岩快步上前,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目光紧紧盯着文件袋想看清里面的内容。
“你先看看这个。”顾振邦没有回头,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他从未听过的凝重,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顾岩疑惑地接过文件,手指碰到纸张时能感受到粗糙的质感,是特制的保密纸张,不易透光。
看清封面上那行字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只当是一份普通的经济报告,甚至心里还想着这能有什么用。
可当他翻开第一页看到摘要部分那几行加粗的结论时,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文件明明只有几页纸,此刻却感觉有千斤重,压得他手腕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连手指都开始发麻,“解体”这两个字让他的脑子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反复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可那刺眼的文字就摆在眼前,这不是一份简单的经济报告!
这根本就是一份预言书!一份关乎世界格局重构,关乎国家最高战略安全的……死亡判决书!
顾振邦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他走了很久,至少有半个小时,期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偶尔会停下来盯着地图上苏联的位置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能看出他内心的震撼和纠结。
最终,他停在了书桌旁一个上了锁的红木柜子前,柜子是嵌入式的,与墙壁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手指在钥匙串上摸索了半天,终于选出一把带着铜绿的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柜门应声打开。
柜子里面只有一部红色的电话机,那电话机通体呈暗红色,是老式的转盘样式,没有常见的拨号盘,只有几个银色的个位数按键,上面刻着模糊的数字,表面有些氧化发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却保养得一尘不染,连按键缝隙里都没有灰尘。
顾振邦深吸一口气,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他伸手拿起听筒,手指在按键上停留了许久,指腹反复摩挲着,仿佛在做最后的决定。
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缓缓按下了数字“1”。
听筒里传来一阵清晰的忙音,“嘟嘟”声每响一次都像敲在顾岩的心上,让他紧张得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