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血玺镇蛊暂纾危 地宫秘语藏终局(1/2)
骊山陵墓的废墟在血色夕阳下泛着冷光,卫真与赵偃的厮杀声刺破暮色,剑尖相撞的火花溅在焦黑的断梁上,烫出点点黑斑。卫真左肩被赵偃的蛊针划伤,黑血顺着甲胄缝隙滴落,却依旧疯魔般挥剑,剑招带着吕不韦亲传的狠戾:“赵偃!你不过是赵高的一条狗,也配觊觎大秦江山?《吕氏春秋》的正统,只能是我!”
赵偃阴笑,右手持剑格挡,左手悄然摸向腰间的蛊囊,指尖沾着暗红的蛊粉:“正统?吕不韦都死了,这天下该是我赵家的!胡亥已中弑君蛊,只要我操控他杀了嬴政和扶苏,伪遗诏一颁,大秦就是我的囊中之物!”话音未落,他突然扬手撒出蛊粉,毒粉如雾般扑向卫真面门。
卫真急忙后仰,却还是吸入少许,喉咙瞬间发麻,剑势一滞。赵偃趁机一剑刺向他的心口,眼看就要得手,一支秦弩箭突然破空而来,精准射穿他的手腕,蛊囊落地,里面的弑君蛊虫四散爬开。
“谁敢伤先生!”项伯的怒吼从废墟外传来,扶苏率锐卒已冲至近前,蒙毅的郎卫迅速列阵,长矛如林,将两人团团围住。扶苏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呆滞的胡亥,又落在陈墨苍白的脸上,剑眉紧蹙:“赵偃,你伪造遗诏,操控胡亥,叛乱反秦,今日必诛你九族!”
赵偃手腕流血,却依旧狞笑:“诛我九族?扶苏,你先看看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正是那道“传位于胡亥,诛杀扶苏、蒙恬”的伪遗诏,“这遗诏已传遍三川、颍川诸郡,你的部将说不定已经接旨,正等着杀你呢!”
扶苏脸色微变,却很快镇定下来——陈墨曾教他“辨诏三法”:观印玺纹路、验笔墨浓淡、查诏书写格式。他接过遗诏,指尖抚过印玺处,果然发现破绽:“这玺印是仿刻的!真玺印边角有昭王时期的崩痕,此印光滑无缺,必是伪造!”
蒙毅立刻会意,厉声对周围的郎卫和秘军道:“此乃伪诏!是赵偃的阴谋!尔等皆是大秦将士,当辨忠奸,护陛下,若有敢奉伪诏者,以谋逆论处!”
将士们轰然应和,长矛齐刷刷指向赵偃。卫真见状,突然转身扑向胡亥,想要劫持人质,却被嬴政一脚踹飞——始皇帝虽忧心胡亥,却依旧保持着帝王的果决,玄色帝袍扫过地上的蛊虫,踩得虫豸爆裂:“卫真,你和吕不韦一样,都是利欲熏心的乱臣贼子!今日,寡人就替大秦清理门户!”
就在嬴政拔剑欲斩卫真时,胡亥突然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扑向嬴政!弑君蛊被厮杀声刺激,彻底失控,少年指甲暴涨,面色青黑,竟如疯魔般撕咬嬴政的帝袍。
“胡亥!”嬴政瞳孔骤缩,手中长剑停在半空,终究不忍劈下。胡亥趁机抓伤他的手臂,黑血瞬间从伤口渗出——弑君蛊已通过抓伤传入嬴政体内!
“陛下!”陈墨的声音陡然响起,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被项伯半扶半抱,小腹伤口的绷带已被黑血浸透,却死死盯着嬴政手臂的伤口,“用传国玉玺!玉玺是嬴氏血脉所铸,能镇蛊毒!快!”
嬴政立刻反应过来,掏出传国玉玺,按在手臂的伤口上。玉玺触到黑血,瞬间泛起金光,伤口处的黑血竟缓缓褪去,胡亥也像是被金光刺痛,发出一声惨叫,瘫倒在地,暂时恢复了神智,眼神依旧呆滞。
陈墨松了口气,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靠在项伯怀里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吐在废墟的青石板上,与嬴政的血、卫真的血混在一起,像一幅狰狞的血色图腾。“扶苏……扶我过去……胡亥的蛊……需用《秦记》竹简烧灰,混合陛下的血……才能暂时压制……”
扶苏连忙扶着陈墨走到胡亥身边,鲁先生恰好带着几名学士赶来,怀里抱着那卷《秦记》续篇——是陈墨昏迷前叮嘱他带来的。鲁先生颤抖着展开竹简,用火种点燃,青灰色的灰烬落在陶碗中。嬴政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鲜血滴入碗内,与竹简灰混合成糊状。
“喂胡亥服下。”陈墨喘息着,看着扶苏将药糊喂入胡亥口中,少年的脸色渐渐红润,眼神的呆滞散去少许,虽未完全清醒,却已不再疯魔。
就在这时,废墟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斯的亲信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拿着一卷帛书:“扶苏公子!李丞相急报!伪遗诏已传至齐地、楚地,济北郡守田儋(田儋族弟,同名)被蛊惑,已举兵响应伪诏,攻打临淄郡!蒙恬将军也收到伪诏,却按兵不动,派斥候核实,特来请示陛下和公子!”
扶苏脸色骤变——济北郡是齐地重镇,一旦失守,六国旧贵族必会纷纷响应,大秦刚稳定的局势又将大乱。他看向嬴政,语气坚定:“陛下,儿臣请命,率军前往齐地平叛!务必在田儋站稳脚跟前,平定叛乱!”
嬴政点头,却又看向陈墨,眼神里满是担忧——陈墨的蛊毒未清,胡亥的状况也不稳定,咸阳和骊山都需要人主持。
陈墨看出他的顾虑,强撑着道:“陛下,臣……臣还能撑住。胡亥的蛊需每日用竹简灰和陛下血压制,臣会留在骊山,协助鲁先生照看他。咸阳有李斯丞相,骊山有蒙毅将军,公子尽管去齐地,务必安抚民心,莫要多造杀戮。”
嬴政沉默片刻,握紧陈墨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麻布袍传来,带着帝王的托付:“陈墨,寡人把胡亥和骊山的典籍残卷都托付给你。你一定要保重,等寡人处理完咸阳的事,就来接你回咸阳,博士官的仪式,寡人等你主持。”
陈墨微笑着点头,嘴角的黑血却愈发明显:“陛下放心……臣等着……”
扶苏率军离开后,骊山的暮色更浓,废墟上的将士们开始清理战场,掩埋尸体,收拾散落的典籍残片。鲁先生蹲在陈墨身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着清鳞草叶熬的药汁,看着他日渐衰弱的气息,眼眶发红:“陈大人,《吕氏春秋》孤本里记载,弑君蛊的解药需‘文脉之息、血脉之精、昆仑之雪’三者合一。文脉之息就是《秦记》这类承载大秦文脉的典籍,血脉之精是陛下的血,昆仑之雪就是雪莲子……可雪莲子的药效只能压制,要根治,还需‘稷下文脉草’,那草只长在稷下学宫旧址的藏书阁废墟下,如今那里被田儋的残部占领了。”
陈墨的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黯淡:“稷下学宫……田儋的残部……扶苏公子要去齐地平叛,正好可以顺路……取草……”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意识开始模糊,却突然抓住鲁先生的手,“鲁先生……学宫的典籍……一定要看好……尤其是那卷《尚书》残本……里面有周室分封的弊端……不能落入……旧贵族手中……”
鲁先生郑重点头:“陈大人放心,老朽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住典籍!”
一旁的蒙毅正在审问卫真,郎卫已将他的伤口包扎,却依旧挡不住他眼中的疯魔。卫真看着陈墨的方向,突然狂笑:“陈墨!你以为守住胡亥就能救大秦?没用的!吕不韦大人早就留了后手!咸阳地宫的最深处,藏着‘灭秦火’,是用六国贵族的骨灰和轰天硝混合炼制的,只要用弑君蛊的虫卵引燃,整个咸阳城都会被炸成灰烬!而虫卵……就在胡亥的体内!”
“什么!”众人脸色骤变。陈墨猛地清醒过来,挣扎着坐起:“卫真!你胡说!胡亥体内的是成虫,怎会有虫卵?”
“成虫产卵,你以为弑君蛊是那么简单的?”卫真笑得狰狞,“胡亥只要情绪激动,虫卵就会从他的血脉中渗出,一旦接触到地宫的灭秦火……大秦就完了!嬴政和扶苏,一个回咸阳送死,一个在齐地被拖死,你和胡亥,就等着被灭秦火一起烧吧!”
蒙毅大怒,拔剑就要斩了卫真,却被陈墨拦住:“留着他!他还知道更多秘密……比如灭秦火的具体位置,还有虫卵的克制之法……”
卫真却突然用力咬碎嘴里的毒囊,黑血从嘴角溢出,眼神渐渐涣散:“没用的……没人能阻止……灭秦火……大秦必亡……”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
陈墨瘫坐在地上,心沉到了谷底——卫真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他头晕目眩。胡亥体内的虫卵,咸阳地宫的灭秦火,扶苏在齐地的平叛,嬴政回咸阳的安危……无数危机像一张密网,将大秦死死缠住,而他,这个唯一知晓部分真相的人,却已油尽灯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咸阳宫的章台殿里,嬴政刚回到宫中,李斯就带着郡吏的奏报匆匆赶来。奏报上密密麻麻写着各地的动向:济北郡田儋叛乱,已攻陷临淄西城门;颍川郡的楚系旧部响应伪诏,攻打郡府;邯郸郡的百姓因伪诏传言,聚集在驰道旁,请求陛下“诛杀扶苏,保胡亥正统”。
“陛下,”李斯将奏报放在案上,脸色凝重,“伪遗诏的影响比预想的更严重,尤其是邯郸、颍川这些六国旧地,百姓对嬴氏的信任本就薄弱,被旧贵族一煽动,很容易动摇。臣已派郎卫去各郡澄清,却杯水车薪。”
嬴政揉了揉眉心,手臂上被胡亥抓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传国玉玺的金光虽暂时压制了蛊毒,却依旧能感觉到一丝寒意顺着血脉蔓延。“李斯,你即刻起草《罪己诏》,说明伪遗诏真相,强调郡县制的好处,承诺减免齐、楚、赵三地半年赋税,安抚百姓。另外,派冯去疾率军三万,驰援临淄,协助扶苏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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