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然后我想掐死她,或者干脆弄死我自己。”(2/2)
然而,谭景明只是平静地反问:“你走了?”
“是!我走了!这他妈不就是你让我做的吗?!感受那该死的‘拧巴’,然后他妈的松开手滚蛋!”
顾衍的低吼在空旷的街角显得格外刺耳。
“是的。”谭景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无误,
“你感受到了极度痛苦和愤怒,你产生了强烈的毁灭欲——对她也对你自己。
但最终,你选择了离开。顾衍,这本身就是一次成功的‘练习’。”
成功的……练习?
顾衍愣住了,攥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成功的练习就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废物一样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而她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治疗的目的不是让她立刻接纳你,”
谭景明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语气冷静到近乎残酷,
“而是让你能在极端情绪下,依旧保留一丝选择不伤害她的能力。你今天做到了,虽然过程很糟糕。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谭景明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你还想继续,下次‘练习’的间隔可能需要更长一点。给你的‘刹车片’一点冷却的时间。”
电话被挂断了。
顾衍缓缓放下手机,屏幕暗下去。他低头看着自己依然在渗血的手背,又抬头望向公园的方向,目光晦暗不明。
成功的……练习?
他扯了扯嘴角,却露不出半点笑意。
这感觉真他妈糟透了。
深秋的寒意透过单薄的外套渗进来,顾衍在街角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手背上的血迹干涸发暗,凝结成一种丑陋的痂。
谭景明那句“成功的练习”像个冰冷的咒语,在他混乱的脑子里反复回响,
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慰藉,反而更加凸显出他此刻处境的荒诞和绝望。
成功的练习?
就是用尽全部自制力,换来她更深的恐惧和一句“永远别再出现”?
他撑着墙壁,慢慢站起身。
关节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寒冷而发出轻微的声响。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洞。
他没有再试图去公园,也没有回暂住的酒店。
他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绕行,车窗降下,让冷风猛烈地灌进来,
吹得他头发凌乱,似乎这样才能吹散脑子里那些疯狂叫嚣的念头。
最终,车停在了一条安静街道的尽头,斜对面,就是林晚住的那栋公寓楼。
他甚至能看到她客厅窗户透出的、暖黄色的灯光。
像一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明明刚经历了一场戒断反应般痛苦的“成功”,
却又下意识地徘徊在毒品的附近,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关于她的气息,哪怕隔得如此之远。
他就这样坐在车里,引擎熄火,隐匿在浓重的夜色里。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目光定定地锁着那扇窗,像一个最固执也最悲哀的守望者。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等什么。
或许只是想确认那盏灯还亮着,确认她还在那里,呼吸着,存在着。
即使她的存在本身,对他而言就是最剧烈的痛苦与最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