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讲了个笑话,把反派讲哭了(2/2)
“这是‘心核符钉’。”厉无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疯狂,“是我为她,也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最后手段。一旦魔核彻底失控,此钉便会贯穿心脏,将其与神魂一同彻底湮灭。今日,我若不能从你们身上得到答案……我宁可亲手毁了你,”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夜琉璃身上,“也绝不让你,重蹈她的覆辙!”
那枚符钉,是他最后的执念,也是他最后的拯救。一种绝望的拯救。
陈凡静静地听完了这一切。
他没有恐惧,没有愤怒,脸上甚至没有过多的表情。
在厉无咎那毁天灭地的决意面前,他忽然笑了。
不是嘲笑,不是冷笑,而是一种清澈的,仿佛孩童般的笑。
他将那张焦黑的《笑话集》残页举到厉无咎面前,指着上面模糊的字迹,迎着对方赤红的目光,一字一句,像是念诵着什么古老的经文,又像是在即兴编造一个全新的故事:
“从前啊,有一个魔尊,他特别害怕手下的弟子们谈恋爱,怕他们耽误修炼,引发心魔。于是他想了个办法,下令全宗上下,无论男女,每天都必须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裙子来上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自己,偷偷在寝宫里穿的那条,才是最鲜艳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万籁俱寂。
夜琉璃最先反应过来,她先是怔住,似乎在消化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随即,紧绷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一抹动人的笑意绽放开来,化作一声清脆的“噗嗤”声。
这一声笑,仿佛一个信号。
小碑灵立刻在原地蹦跳着拍起了手,发出“啪啪”的脆响。
柳媚那张常年冰封的脸上,也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松动,她抬手掩住嘴,眼角眉梢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就连一旁始终沉默抚琴的墨蝉儿,都因为心神恍惚,指尖拨错了一根琴弦,发出一声“铮”的异响,她自己也被这突兀的声音逗得肩膀微微耸动。
最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或清脆、或压抑、或含蓄的笑声,在产生的瞬间,竟没有消散在风中。
它们化作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波纹,迅速向外扩散。
金色的笑声之波,轻柔地触及了厉无咎。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那金波只是拂过他的身体,就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河流。
下一刻,厉无咎那如同石雕般僵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赤红的双眼中,那燃烧了百年的绝望余烬,仿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甘霖浇灌。
压抑在他心底整整一百年的悲恸、悔恨、孤独与痛苦,在这一刻,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轰然决堤。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搐着。
起初是压抑的呜咽,随即化为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那哭声,像一头被囚禁百年的困兽,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哭得惊天动地,哭得肝肠寸断。
系统提示音在陈凡脑海中清晰响起:「触发隐藏机制:以笑破执,净化极端信念。奖励:解锁特殊建筑【嘲讽之笑】种植权限。」
陈凡没有理会系统,他走到嚎啕大哭的厉无咎身前,蹲下身,将那张焦黑的残页轻轻放在沙地上。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心口一按,逼出一滴殷红的心头血,滴落在纸页之上。
血液渗入,残页无火自燃,化作一捧金色的灰烬。
紧接着,那片被灰烬浸染的沙地里,一株翠绿的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
它抽枝,散叶,最终开出了一朵朵奇特的花。
那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在风中摇曳时,不发出声音,却仿佛能让人听到最清脆的铃铛笑语。
每一片花瓣上,都映照出了一幕相同的幻象——一个年轻的、脸上还没有伤疤的男人,正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阳光下开心地笑着。
那笑容,是他从未对任何人说出口,甚至连自己都早已遗忘的温柔。
这便是,笑愿树。
不知过了多久,厉无咎的哭声渐渐停歇。
他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怔怔地看着那棵小树,看着花瓣上那个陌生的、却又无比熟悉的自己。
他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
他走到那枚静静悬浮的“心核符钉”前,伸手握住它,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狠狠插入了身旁的沙地之中,直没至柄。
“如果……她再有失控的迹象……”他背对着陈凡和夜琉璃,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空洞,“就由你们来终结。”
说完,他转身,一步步向着荒原深处走去。
他的背影,不再像一柄出鞘后便无法归鞘的孤剑,那紧绷了百年的脊梁,终于有了一丝松弛的弧度。
几乎在厉无咎转身的同一时刻,在某个遥远到无法计量的空间,一座恢弘无尽的藏经阁内。
一位身着朴素僧袍、手持扫帚的金影扫地僧,缓缓抬起了脚。
三百年来,他只走出了两步。
而现在,他终于迈出了第三步。
“嗒。”
脚步声轻微,却仿佛撼动了整个世界的根基。
他手中的拂尘无风自动,轻轻扬起。
“三百年的等待……终于,已有人替我走下去了。”
荒原之上,风沙再次变得温和。
那棵新生的笑愿树在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笑脸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救赎的故事。
陈凡凝视着厉无咎逐渐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枚深插入沙土的符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笼罩了整个队伍。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