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我这一帚下去,天都得改姓(1/2)
太虚界,崩了。
不是山崩地裂,也不是天塌一角——而是整个世界的根基在倒流。
灵气如逆潮般从四面八方抽离,草木枯黄,江河干涸,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冰冷。
苍穹之上,原本流转不息的星轨一根根断裂,化作灰烬飘散。
那些曾被奉为天命象征的星辰,此刻如同垂死之眼,一颗接一颗熄灭。
“终焉清算……真的来了。”
紫微子跪坐在星轨边缘,手中那杆执掌三百年的令旗,早已化为飞灰。
他望着头顶扭曲的星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三百年来,他以律令维系天地秩序,以铁血镇压一切变数,只为守护那个“不容动摇”的天道。
可如今,这天道竟要亲自抹除这片土地上刚刚萌芽的“人愿”。
他低头,看见自己颤抖的手。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终于松开了。
“也许……我真的错了。”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吞没,“我们以为规则即天意,却忘了,天意本应生于人心。”
就在此刻,一道残影自远方疾掠而来,染血的身影如断线纸鸢般坠落在藤根泉眼旁——是柳媚。
她早已重伤濒死,半边身子焦黑溃烂,那是执法殿内部反噬的印记。
可她仍死死攥着一柄断裂的执法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其狠狠刺入地脉泉心!
“轰——!”
金色涟漪自泉眼荡开,瞬间蔓延千里。
无数隐藏于暗处的执法殿残部身影浮现,他们没有呼喊,没有宣誓,只是默默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地脉。
有人跪下,有人焚符,有人以魂祭契。
他们的脸模糊不清,但眼神一致——不是忠诚,而是醒悟。
“记得……写上我们的名字……”柳媚仰望着天空中那道由愿力建成的光带,唇角溢出血沫,笑容却如释重负。
下一瞬,她的身体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地脉之道。
与此同时,陈凡识海之中,仅剩一盏残灯摇曳。
他的神魂几近溃散,意识沉浮于无边黑暗。
耳边有无数声音在呼唤:藏经阁老者低语“善念不灭”,刘长老冷笑“你终究不过是个杂役”,张师兄拍肩“若需药引,我药园随你取用”……还有赵林临死前那一声不甘的怒吼:“凭什么是你?!”
记忆碎片如潮水冲刷着他最后的清明。
忽然,一点微光落下。
小灰的残魂,在彻底燃尽前,化作最后一缕星尘,轻轻洒在立法影脚下。
那是一只曾陪他扫过十年落叶、偷吃过百次灵果的小松鼠,如今连形体都不再,只剩一句无声的“主人,走好”。
碑灵·新芽站在星轨起点,小手紧紧攥着陈凡破旧的衣角,泪水滑落,凝成晶莹愿珠。
“我不怕消散……只要这一笔能落下。”他抬头望向虚空,仿佛已看见千万年前那些被抹去的百家心愿正穿越时光归来。
而远方,墨蝉儿跪坐残垣,喉咙早已撕裂,血顺着唇角流淌。
但她仍在唱,《新天谣》的旋律带着血腥气,在死寂的天地间回荡。
每一个音符都像刀锋划破夜幕,唤醒沉睡的信念。
亿万百姓,不分仙凡,无论贵贱,皆在同一时刻抬头望天。
有人正在熟睡,却被心头骤然涌起的情绪惊醒;有人病卧床榻,挣扎着爬起跪拜;孩童停止哭闹,老人合掌低语。
口耳相传,心心相印——
“善是天规,信为人道。”
愿力如江河倒灌昆仑,浩浩荡荡涌入那道由众生信念凝聚而成的“立法影”。
它原本模糊虚幻,此刻竟轮廓渐明,眉眼清晰,赫然是年轻时的陈凡:穿着粗布麻衣,脸上还带着几分懒散与无奈,那个只想扫完地就退休养老的杂役。
可现在的他,却是万民所托,千魂所寄,百愿所归。
紫微子缓缓站起,衣袍猎猎,却不再对抗这崩塌的世界。
他转身,面向断碑谷,深深一拜。
“我不是投降……”他的声音传遍废墟,“我是承认,有些东西,比秩序更重要。”
然后,他伸手探入心口,取出一块幽蓝晶核——那是仙庭最高律令的象征,是他毕生信仰的具象。
他凝视片刻,忽然用力捏碎。
“若这是新天的代价……”
光雨纷扬,洒向破碎星河。
“我愿做最后一个守旧的人。”
风止,云裂,天地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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