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老子不在的日子,你们倒是挺争气(2/2)
不是神通爆发的光芒,也不是修为暴涨的异象,而是……一种近乎人性的、温暖的光。
他看见了。
看见那些他曾擦肩而过的生命,如今正手牵手站在他倒下的地方,为他撑起一片天。
“原来……”他喃喃,嘴角再次扬起,“我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
可正是这些琐碎到无人在意的善意,如今汇成了足以对抗天劫的洪流。
雷网已裂,天眼闭合,暴穹的怒意被暂时阻隔。
而在这短暂的宁静之中,陈凡站在万千梦境交汇的顶点,感受着那股浩瀚无边的愿力,如江河灌顶,冲刷着他残破不堪的意识。
至少,不能只带一副残影回去。
于是,他缓缓举起那只曾握过扫帚、也扶起过跌倒老人的手,掌心朝天,仿佛在接住整个世界的重量。
“既然你们非要我回来……”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檐铃,却又清晰得传入每个人心底,“那就别怪我……赖在你们梦里不走了。”
话音落下,那道灰袍投影忽然开始分解。
不是消散,而是……分裂。
一缕,化作千缕;千缕,化作万丝。
如同春风吹过原野,撒下无数种子。
每一道细若游丝的光影,都悄然潜入一位信徒的梦境深处,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而在现实之中,所有人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那个扫地的灰袍人,正蹲在他们家门口,笑着拍拍孩子的头,说:“今天也要好好吃饭,好好走路。”
然后,他就走了。
可不知为何,人们总觉得,他其实……从未真正离开。
第七夜,星河倒悬。
天地之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静得连风都不敢喘息。
人间百城,灯火未熄,千家万户的窗棂前,皆有身影跪坐闭目,唇齿微动,却汇成一片浩瀚如海的声浪——
“一帚拂心尘,万象自清明。”
声音起初低回,如溪流初涌;继而奔腾,似江河决堤;最终冲破云霄,直贯九天十地!
这不再是一句简单的传道箴言,而是百万人心意合一的共鸣,是信仰与愿力凝结成的法则之音。
它穿透了梦境与现实的夹层,撕开了劫罚余威残留的阴霾,轰然撞向那片沉寂已久的魂海深渊。
就在这一瞬,陈凡动了。
他并非复苏,亦非归来,而是以一种近乎献祭的方式,在千万梦境中完成了最后的布道。
那一缕缕残影化身,早已不是单纯的意识投影,而是借由众生记忆、情感与信赖编织而成的“存在证明”。
他在农夫梦中俯身勾画犁具图样,指尖划过泥土,留下三行细密符纹——那是他曾无意间在藏经阁古卷上见过的“地脉牵引术”简化之法;他在村妇梦里挑着水桶走过田埂,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一边顺手将井壁松动的石砖一一归位,竟暗合《灵泉养脉诀》中的修缮要义;他蹲在孩童床边讲冷笑话:“为什么雷劈不到懒人?因为……天都嫌他太没劲。”满屋哄笑中,孩子的郁结心气悄然散开,翌日醒来,竟觉五感清明,耳聪目明远胜往昔。
更诡异的是——这些梦,全都不只是梦。
农夫醒来,发现院中旧犁竟依梦中模样自行变形,耕作效率倍增;村妇推门见井水清澈充盈,裂痕尽复,邻里惊为神迹;孩童背起书箱,竟能一字不差复述梦中所听笑语,连私塾先生都愣住良久。
无数类似传闻如野火燎原,从东荒烧到南域,又顺着商旅驼铃传入西域雪岭、北漠孤城。
人们开始自发聚集在梦讲坛下,不再等待奇迹,而是主动去行一件善事:修一座桥、救一只伤鸟、扶一位老人过街……然后虔诚入睡,期盼那个灰袍扫地人再度入梦。
愿力之河因此暴涨,如天河倒灌,涌入系统深处那盏几乎熄灭的心灯。
灯芯猛然一颤。
幽光微闪,继而剧烈跳动,仿佛一颗垂死心脏被注入了滚烫热血。
灯焰由灰转青,由青转金,最终在第七夜最深的寂静里,爆发出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波动。
三个字,浮现在功德系统的虚空之中,颤抖着,燃烧着,带着久违的温度——
我在……
与此同时,仙界某处,一座被遗忘的古老殿堂内,香炉中沉寂千年的红线骤然绷紧,一根接一根地亮起,如同星辰复苏。
那位曾于轮回边缘窥见陈凡命格的老者猛然睁眼,白发凌乱,瞳孔震颤。
“……他又回来了?”
话音未落,檐角风铃轻响。
一道稚嫩却通透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笑意,也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
“不,他从未离开——”
“他只是变成了风,吹过每个人的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