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族的质疑（2/2）
如此巨大的动静，终于将家族真正的高层引了出来。
“住手！”
一声蕴含着雄厚灵力与威严的沉喝，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头顶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人群如同被利刃分开的潮水，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通道。只见族长林震岳面色沉凝，龙行虎步而来。他身后，跟着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包括脸色铁青的二长老林震海（林浩祖父），以及面露惊奇的三长老林震云（主管御兽培育）。一众执事紧随其后，阵容强大。
当他们看清场中情形时，即便是这些见多识广的老辈人物，脸上也难以抑制地露出了惊愕之色。
林浩还在那里捂着眼睛，痛苦地呻吟，风度尽失。风牙犬勉强站了起来，但四肢发软，走路歪斜，不时撞击到旁边的杂物，显然还未从致盲和眩晕中恢复。而林渊，则是全场唯一气定神闲、仿佛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怎么回事？！”林震岳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林渊和他肩膀的闪光鼠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与探究。
“族长！长老！”一个林浩的跟班，强忍着不适，抢先哭喊道，“是林渊！他蓄意偷袭！用他那只会妖法的老鼠伤了浩哥和追风！请族长为我们做主啊！”
“放屁！”立刻有胆大的旁系子弟出声反驳，“分明是林浩带人挑衅，还要抢林渊的御兽，他的风牙犬先动的手！我们都看见了！”
“对！是林浩欺人太甚！”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在林浩等人如此狼狈的情况下，真相很容易厘清。
林震岳和一众长老瞬间明了。二长老林震海的脸色更加难看，如同锅底，但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颠倒黑白，只能用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林渊。
林震岳没有理会哀嚎的林浩等人，直接看向林渊，语气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林渊，此兽，从何而来？”
这一刻，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林渊身上。这个问题，关乎他能否名正言顺地拥有这只御兽。
林渊早已准备好腹稿，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声音清晰而稳定：“回族长，此兽名为‘闪光鼠’。乃是弟子前几日于后山偶然拾得其卵，见其不凡，便尝试以自身鲜血为引，辅以一门偶然得来的古老契约法门进行孵化，侥幸成功。至于其具体种类，弟子亦不知晓，或许……是某种前所未见的变异体。”
他将“奇遇”、“鲜血契约”、“古老法门”、“变异体”这几个要素抛出，既解释了御兽来源，又模糊了细节，将一切归于难以考证的“机缘”。鲜血契约在某些极端情况下，确实能弥补部分精神力不足，这说法虽罕见，却并非完全不可能。
“变异体？”三长老林震云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围着林渊和闪光鼠转了两圈，眼神灼热，如同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气息稳固在黑铁下位，能量纯粹……这光系能力，并非简单的照明，而是带有强烈的‘致盲’、‘震慑’效果，甚至触及一丝精神层面！奇妙！实在是奇妙！林渊，你可能控制它，再施展一次，让老夫仔细看看？”
林渊点了点头，心念一动。闪光鼠额前水晶再次亮起，这次散发出的是柔和、稳定且持续的白光，如同一个温和的小灯泡，照亮了周围数尺范围，光芒收束得很好，没有丝毫攻击性。
“好！收放由心，掌控入微！”林震云长老抚掌赞叹，看向林渊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精神力平庸，却能驾驭如此灵性的御兽，若非机缘深厚，便是你与此兽契合度极高！看来，我林家又出了一位有‘特殊际遇’的子弟啊！”
“特殊际遇”这四个字，从主管御兽培育的三长老口中说出，分量极重。这几乎是从官方层面，认可了林渊拥有闪光鼠的合理性与合法性。
林震岳微微颔首，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刚刚恢复部分视力、脸色惨白如纸的林浩身上，沉声道：“既是个人机缘，自当好生珍惜，努力培养。同族之间，切磋较量可以，但需秉持公正，点到为止。若再有无故挑衅、恃强凌弱之事，族规绝不轻饶！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这番话，既是定调，也是警告。警告林浩，也隐晦地警告了其背后的二长老林震海。
“是，族长。”林渊恭敬应道，姿态无可挑剔。
林震岳深深地看了林渊一眼，目光在他平静的脸上和那只神奇的闪光鼠上停留片刻，仿佛要将他重新看透，随后才转身，带着一众神色各异的长老离去。林震海长老在离开前，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林渊身上缠绕了一瞬，其中的怨毒与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第五节：长老堂内的暗涌
族长一行人并未散去，而是径直来到了象征着家族权力核心的长老堂。
厚重的雕花木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侍从奉上灵茶后便被屏退，堂内只剩下林家最高决策层的数人。香炉中青烟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暗流。
“砰！”二长老林震海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黄花梨木茶几上，上好的灵檀木桌面顿时裂开几道细纹，茶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荒谬！简直荒谬！那林渊小儿，满口胡言！什么后山捡卵，鲜血契约？骗鬼呢！他一个连测魂晶石都无法引动的废物，凭什么能契约如此奇特的御兽？我看那鼠类，分明是邪魔外道！还有他那能力，针对神魂，阴损至极，绝非我正道所为！”
他须发皆张，怒火冲天，既是因孙子当众受辱，更是因林渊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打乱了他这一脉在家族年轻一代中精心布局的节奏，威胁到了他未来的权柄。
“二长老，慎言。”端坐上首的族长林震岳，缓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非曲直，你我心知肚明。林浩今日所为，是自取其辱。至于林渊如何契约御兽，世间奇术妙法无数，你我所知，不过沧海一粟。仅因未知，便断定为邪魔，岂是一族长老应有的气度？”
“族长！”林震海梗着脖子争辩，“测魂晶石乃家族传承之宝，从未出错！他精神力平庸是铁一般的事实！此事处处透着诡异！我怀疑他是否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或是修炼了某种透支生命、禁忌灵魂的秘法！此子不除，必成家族心腹大患！”
“二长老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三长老林震云放下手中的玉简，开口道，他的语气带着研究者的客观，“那‘闪光鼠’，我仔细观察过，气息纯正，灵力清澈，绝非邪祟之物。其光系能力虽然奇特，但本质是纯粹的光明之力，对阴邪之物才有克制之效，何来阴损一说？至于林渊如何契约……或许真如他所言，是某种依赖血脉共鸣或特殊契机的古法。别忘了，他的父母，震霆夫妇，当年探索的遗迹可不在少数，或许真留下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传承。”
提到林渊的父母林震霆夫妇，在座的长老神色都微微一动。那对夫妇，当年是林家百年不遇的天才，实力强横，探索过诸多险地遗迹，他们的失踪至今是谜。若说他们给独子留下了什么保命的底牌或特殊传承，倒也说得通。
林震海冷哼一声，语气森然：“就算如此，此子心性狠辣，睚眦必报！对同族兄弟尚能下此狠手，可见其内心阴暗，毫无家族情谊可言！留他在族内，日后必生祸端！依我之见，当立即将其控制，收回那诡异御兽，严加审讯，弄清其力量来源！若确为邪道，即刻废其修为，逐出家族！”
“不可！”林震云断然反对，“二长老，此举太过！且不说强行剥夺弟子机缘，会令所有族人心寒。单说那闪光鼠，已与林渊灵魂链接紧密，强行剥离，成功率极低，且极易引起御兽反噬甚至死亡，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此兽潜力未知，若能善加培养，或能成为我林家一大特色战力！如此粗暴处置，无异于自毁长城！”
一直沉默寡言、掌管家族律法的四长老，也缓缓睁开半阖的眼眸，声音干涩却带着律法的冰冷：“族规森严，亦需依理而行。林渊今日之举，占着‘自卫’之理。其御兽来源，暂无实证证明为恶。若因弟子身怀奇遇便强行剥夺，律法威严何在？家族信誉何存？日后，还有谁敢为家族效力，还有谁敢将自己的机缘示于人前？”
三位长老，三种态度。林震海主张强硬镇压，林震云主张观察利用，四长老则坚守律法程序。
林震海脸色铁青，看向一直闭目养神、辈分最高的大长老。大长老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仿佛已沉睡多年，但偶尔开阖的眼缝中泄出的精光，却显示着他内心的清明。
“大长老，您德高望重，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林震海将问题抛了过去。
大长老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此子，确与往日迥异。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绝非一个十五岁少年所能伪装。至于那御兽……光系，致盲，触及精神，潜力或许有，但终究位阶太低，局限性极大。其未来成就，犹未可知。”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做出了决断：“族长，老夫以为，眼下不宜妄动。一动，不如一静。其一，无真凭实据，强行处置，难以服众，易生内乱。其二，不妨静观其变。是明珠蒙尘，还是昙花一现，时间自会给出答案。若他真乃璞玉，家族自当倾力雕琢。若他只是侥幸，或那御兽潜力仅止于此，届时再行定夺，亦不为晚。当前，只需暗中关注，稍加引导，不予特殊待遇，亦不刻意打压，便是矣。”
大长老的意见，代表了家族中保守稳健、以家族整体利益为重的传统势力想法。维稳，观察，不轻易下注，也不轻易放弃。
林震岳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总结道：“大长老所言，老成持重，乃万全之策。林渊之事，暂且依此办理。三长老，你负责暗中观察那‘闪光鼠’的成长与能力变化，定期记录。二长老，约束好林浩及其附庸，小辈竞争可以，但若再有人依仗权势，行打压迫害之事，休怪本族长以族规严惩，绝不姑息！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节外生枝。”
族长最终拍板，一锤定音。林震海胸腔剧烈起伏，最终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但他低垂的眼眸中，怨毒与不甘如同毒火般燃烧。明的不行，暗地里的手段，多的是！他绝不会让这个隐患顺利成长起来！
第六节：新的起点与访客
长老堂内的暗流与博弈，林渊自然无从得知。
他在无数道混杂着震惊、忌惮、好奇、甚至一丝讨好意味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回到了那间破旧的杂役房。
“吱呀”一声，木门关上，将外界的喧嚣、议论与复杂目光彻底隔绝。林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轻轻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今日这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甚至可以说，成果超出了预期。
他不仅击退了林浩的挑衅，保住了闪光鼠，更重要的是，在家族年轻一代乃至部分高层心中，成功塑造了一个“拥有特殊机缘、不好招惹”的新形象。这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无人敢轻易打扰的发育时间。
“吱吱！”闪光鼠从他肩膀上跳下，落在硬板床上，兴奋地转着圈子，尾尖的光晕欢快地摇曳，显然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极为得意。
林渊脸上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做得很好，闪光。今天这一战，打出了我们的威风。”
但他眼中的笑意很快收敛，变得深邃起来：“不过，真正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林浩和他背后的二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家族的态度暧昧，更多的是观望和利用。我们展现出的价值，还不足以让他们倾力支持。”
他很清楚，今日凭借的是闪光鼠能力的“奇”与“诡”，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旦对手有所防备，或者遇到实力碾压、不惧致盲效果的强者，他依旧脆弱不堪。
一切，最终还是需要绝对的硬实力作为支撑。
“能量点是关键。合成、驱动系统功能都需要它。目前来源太少，恢复太慢。”林渊调出系统界面，看着那【10\/10】的能量点，眉头微蹙，“材料更是紧缺。想要合成更强力的御兽或者提升闪光的物品，都需要特定的、蕴含能量的材料。”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不能再困守在这狭小的杂役房了。
家族库房的任务，报酬低，流程繁琐，且容易暴露闪光的存在和自己的能力，非良选。
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风险与机遇并存的野外，黑风山脉的外围！
那里有妖兽，有灵草，有矿石，有无数可能被系统认定为“材料”的东西。同样，那里也充满了危险，毒虫猛兽，地形复杂，甚至可能遇到其他狩猎者或劫匪。
“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林渊开始在心中详细规划。基础的生存物资：驱虫粉、解毒剂、止血草、绳索、火折子。武器：至少需要一柄锋利的短剑或砍刀。情报：黑风山脉外围的地形图、常见妖兽的习性弱点图鉴、可食用植物与水源分布……
家族的藏书阁外围区域，应该能找到一些基础的妖兽图鉴和地理志。武器和物资，或许可以用身上仅剩的、原主积攒下来的几枚下品灵石去家族的坊市购买最普通的……
就在林渊凝神规划着未来几天的行动计划时，一阵轻柔而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咚咚咚——”
“林渊公子，在吗？冒昧打扰，我是苏婉儿。”
门外传来一个温婉动听、如同清泉流响的女声。
林渊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果然来了。这位来自帝都、见识不凡的天才少女，在目睹了闪光鼠的奇特之后，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的到来，是麻烦，也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获取更广阔世界信息、知识，甚至资源的渠道。
林渊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苏婉儿俏然而立。今日她换了一身水蓝色的劲装，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干练。她的目光，首先便被林渊肩头那只神异非凡的闪光鼠牢牢吸引，美眸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浓烈好奇与探究欲。
她抬起眼帘，望向林渊，嫣然一笑，笑容明净而纯粹：“林公子，今日一战，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可否方便，与我聊一聊你的这位……独一无二的伙伴？”
她的眼神清澈，没有贪婪，没有算计，只有一种对未知事物最纯粹的研究热情。
林渊与她对视片刻，侧身让开了门口的空间。
“苏姑娘，请进。”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