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外门魁首,混沌异动(1/2)
丹房的门,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被一股蛮横无匹的力量轰然撞开!
沉重的门板撞击在石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碎石簌簌落下!
门外,冰冷刺骨的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狭窄的丹房!两道如同铁塔般、身着玄黑戒律堂服饰的身影率先踏入,他们面容冷硬如铁铸,眼神锐利如鹰隼,腰间悬挂着沉重的锁链和刑具,行走间带着金属摩擦的冰冷声响,每一步都重重踏在人心之上!炼气后期的强大灵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如同两座移动的山峦,将丹房内本就不多的空间彻底填满、冻结!
紧随其后,一个身影缓步踏入。
他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矮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戒律堂长老袍服。袍服上用银线绣着狰狞的獬豸图腾,象征着刑罚与公正,穿在他身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鸷。他的脸圆而白净,保养得宜,看不到一丝皱纹,唯独那双眼睛,细小狭长,如同毒蛇的竖瞳,此刻正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怨毒、贪婪和一种即将得偿所愿的残忍快意!
正是戒律堂长老——赵天罡!
他甫一进门,那如同实质般的阴冷目光,便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刺向石床上靠坐着的林风!那目光中蕴含的恨意和杀机,浓烈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林风!”赵天罡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器,尖利而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三日之期已到!你重伤同门,身怀邪力,罪证确凿!今日,本长老便亲自审你!带走!”
最后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砸下!
“是!”两名如狼似虎的戒律堂弟子齐声应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执行命令的冰冷!他们大步上前,一人手中哗啦一声抖开那副闪烁着乌光、铭刻着禁锢符文的沉重镣铐,另一人则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抓向林风那被夹板固定、尚未恢复的右臂!动作粗暴至极,显然是要让他吃足苦头!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林风的咽喉!
来了!赵天罡果然来了!而且如此迫不及待!如此蛮横!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和辩解的机会!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窜遍全身!林风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毫不怀疑,一旦被戴上这副镣铐拖进戒律堂的黑狱,等待他的将是比王虎的拳头、李慕白的剑、苏晚晴的寒星更加可怕的折磨!赵天罡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他“认罪”,让他“供出”所谓的“邪功”,然后名正言顺地将他废掉,甚至…悄无声息地抹杀!
不能去!绝不能去!
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在体内爆发!林风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识海中,混沌珠感受到了宿主濒临绝境的巨大危机,那黯淡到极点的光芒骤然剧烈闪烁,传递出最后的、疯狂的警告和一股不顾一切的反抗意志!
『…危险…本源…燃烧…遁…!』
混沌珠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毁灭性的决绝!它在催促林风再次强行引动那不受控制的本源力量!哪怕代价是彻底崩溃、同归于尽!
就在林风牙关紧咬,眼中灰色漩涡即将再次浮现,准备拼死一搏的千钧一发之际——
“赵长老,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苍老、平和,却如同定海神针般沉稳的声音,骤然在丹房门口响起!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瞬间穿透了赵天罡带来的冰冷煞气和戒律堂弟子的凶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寒冰!
所有人都是一震!
赵天罡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猛地扭头看向门口,那双毒蛇般的眼睛里爆射出惊怒交加的光芒!
两名已经扑到林风床前的戒律堂弟子,动作也硬生生僵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林风识海中混沌珠那即将爆发的狂暴意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重新沉寂下去,只余下深深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悸动。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只见丹房门口,不知何时已站着三道身影。
当先一人,正是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袍、手持竹扫帚的徐清风长老!他浑浊的老眼此刻异常平静,目光淡淡地扫过房内剑拔弩张的众人,最后落在赵天罡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在徐清风身后半步,站着一位身着月白色丹师长袍、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老者。他须发皆黑,眼神温润却深邃,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一股令人心安的平和气息。正是丹堂首席长老——柳元!他看向赵天罡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而站在柳元长老身侧,微微落后半个身位的,赫然是外门执事长老——陈振!他依旧板着脸,但此刻看向赵天罡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无奈和隐隐的…不满?
徐清风!柳元!陈振!
三位长老联袂而至!
尤其是徐清风的突然出现,如同在赵天罡志在必得的毒蛇七寸上,狠狠踩了一脚!
“徐…徐长老?柳长老?陈执事?”赵天罡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怒,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语气却依旧带着强硬,“三位联袂而来,不知有何指教?本长老正在执行戒律堂法度,提审重犯林风!”
“重犯?”徐清风慢悠悠地向前踱了一步,手中的竹扫帚随意地倚在门框上,浑浊的目光扫过林风惨白的脸和固定在夹板中的右臂,又扫过那两名凶神恶煞的戒律堂弟子,最后落在赵天罡脸上,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赵长老,戒律堂法度,老夫自然不敢指摘。不过,此子重伤未愈,本源枯竭,此刻提审,若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有违宗门‘明正法典’之意,也难堵悠悠众口啊。”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柳元:“柳长老,你是丹道圣手,此子伤势如何,你最有发言权。”
柳元长老微微颔首,上前一步,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徐长老所言极是。林风伤势极重,右臂粉碎性骨折,经脉多处断裂淤塞,内腑受创,本源亏损严重!三日来,我丹堂耗费诸多珍稀药材,也不过勉强保住其性命,稳定伤势。此刻若强行提审,刑具加身,灵力震荡之下,轻则伤上加伤,修为尽废,重则性命不保!此绝非审问之道,而是…取死之道!”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目光直视赵天罡,带着丹堂首席的威严!
赵天罡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柳元在宗门地位超然,他的话极具分量!尤其是“取死之道”四个字,更是诛心!
“柳长老言重了!”赵天罡强辩道,“此子身怀诡异邪力,重伤苏晚晴!苏家那边…还有宗门法度…此事必须尽快查清!否则如何交代?至于他的伤势…戒律堂自有分寸!绝不会让他轻易死了!”他刻意加重了“轻易”二字,语气中的阴狠毫不掩饰。
“交代?分寸?”徐清风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声音依旧平和,却如同重锤敲在赵天罡心上,“赵长老,老夫问你,林风施展那所谓的‘邪力’时,可曾主动伤人?还是在苏晚晴施展杀招、命悬一线时的本能反击?”
“这…”赵天罡一时语塞。当时的情形,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是苏晚晴先施展了必杀一剑“寒星一点”!
“再者,”徐清风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道,“老夫查阅宗门典籍,也曾见过类似记载。某些上古流传的残缺秘术,威能莫测,代价巨大,往往需燃烧生命本源方能激发,多用于保命绝境,与邪魔外道有本质区别。此子根基雄浑异常(再次点明),施展后却落得如此惨状,正是本源燃烧殆尽的明证!此等情形,按宗门旧例,当以救治为先,待其恢复神智,再行问询不迟。赵长老如此迫不及待,甚至不惜冒着将其当场逼死的风险…莫非,是有什么私怨不成?”
“私怨”二字,如同两把利剑,直刺赵天罡要害!他脸上的肥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眼中怨毒之色更浓,却不敢发作。徐清风的话,条理清晰,引经据典,更是直接点破了他公报私仇的心思!在三位长老面前,他再蛮横也不敢公然撕破脸!
“徐长老!你…你这是在污蔑本长老!”赵天罡气急败坏,声音都有些尖利。
“污蔑?”一直沉默的陈振执事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冰冷,却并非针对徐清风,“赵长老,林风重伤苏晚晴,力量来源存疑,戒律堂彻查,理所应当。但柳长老已言明其伤势危重,此刻提审,确有不妥。若因此导致其暴毙,苏家那边追问起来,或者其背后真有什么牵扯…这责任,恐怕赵长老你一人,担待不起!”
陈振的话,冰冷而现实!直接将可能引发的后果和巨大的责任,摆在了赵天罡面前!苏家的压力,未知的牵扯…这些都是赵天罡无法忽视的!
赵天罡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如同开了染坊!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愤怒到了极点!他怨毒的目光在徐清风、柳元、陈振脸上扫过,最后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石床上气息奄奄的林风!
功亏一篑!就差一步!都是这个该死的小杂种!还有这个多管闲事的老东西!
他恨!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林风撕成碎片!但他不敢!徐清风身份神秘莫测,柳元德高望重,陈振代表外门执事堂!三人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若再强行抓人,等于同时得罪三位实权长老,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好!”赵天罡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既然徐长老、柳长老、陈执事都认为此子伤势太重,不宜提审…那本长老就…再给他几天时间!”
他猛地一甩袖袍,转身就走!那两名戒律堂弟子连忙收起镣铐,如同两条忠犬般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赵天罡脚步猛地一顿,并未回头,冰冷怨毒的声音却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传入丹房每一个角落:
“林风!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好不起来!否则…戒律堂的黑狱,本长老为你留着!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他带着一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毒煞气,大步离去。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的回响,敲打在林风心头。
丹房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煞气终于消散。
林风紧绷到极致的心神骤然一松,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
“唉…”柳元长老看着林风凄惨的模样,叹了口气,走上前,指尖萦绕起温润的翠绿灵力,轻轻按在林风的额头上。一股清凉温和、充满生机的力量涌入,迅速抚平了他翻腾的气血和剧痛。
“孩子,莫怕。好生休养。”柳元的声音带着医者的仁心。
徐清风也缓缓走到床边,浑浊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带着一丝深意:“根基未毁,性命尚存,便是造化。好自为之。”他并未多言,但这简单的话语,却如同定心丸。
陈振执事则面无表情地看了林风一眼,沉声道:“林风,你伤势未愈,暂时留于丹堂静养。外门小比最终名次与奖励,待你伤势稳定,宗门自会公断。戒律堂那边…你好自为之。”说完,他对着徐清风和柳元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开了丹房。
柳元长老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林风的伤势,留下几瓶更高级的丹药,嘱咐了几句,也离开了。
最后,丹房内只剩下徐清风和林风。
徐清风并未立刻离开,他走到石桌旁,拿起阿木之前留下的半碗早已凉透的药汤,浑浊的目光似乎在看碗底沉淀的药渣,又似乎穿透了石壁,望向未知的远方。
丹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林风微弱的呼吸声。
良久,徐清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林风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锋芒过露,易折。藏巧于拙,用晦而明。”
“你的根基,很好。比老夫当年见过的许多所谓天才,都要扎实。这是你的本钱。”
“但你的路…很难。”
“那股力量…很危险。它救了你,也差点毁了你。驾驭它,需要远超你目前境界的心性和力量。否则,终将反噬己身,万劫不复。”
“赵天罡…只是第一关。宗门之内,暗流涌动。宗门之外,更是虎狼环伺。你的秘密,瞒不过真正的有心人。”
“活下去。变得更强。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你才有资格去探寻你想知道的答案,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