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药店卖麝香囊（2/2）

老先生见他如此爽快，也不再啰嗦，利落地开票、付钱。四张崭新的大团结递到李卫国手里，带着油墨的特殊气味，沉甸甸的。

揣着这意外而来的巨款，李卫国的心跳有些加速。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公社的街道上慢慢走着，心里盘算开来。打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风险大，收入也不稳定。这四十块钱，加上之前卖野味攒下的，或许可以做点别的打算。搞点家庭副业？或者寻找更稳定的门路？

正思忖间，他看到几个穿着蓝色工装、骑着自行车的人说笑着从公社大院出来，车把上挂着网兜，里面装着鱼肉。那是公社农机站的工人，是这个时代令人羡慕的“铁饭碗”。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他脑中闪过——或许，应该想办法让大哥李建国去试试能不能找个临时工的活？哪怕是在农机站帮着打杂，也能见见世面，学点技术，总比一辈子土里刨食强。而且有了工人身份，将来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这个想法让他精神一振。他知道这很难，需要钱，更需要门路。钱，他现在有一点点了；门路……他想到了昨天收下猪头的村长王福根。

回到村里，李卫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王福根家。他没有空手，揣了一包今天在供销社买的“大前门”香烟。

王福根见他来了，很是热情。李卫国递上烟，闲聊了几句村里的事，才貌似不经意地提起：“福根叔，我看公社农机站挺忙的，不知道缺不缺人手？我哥建国，您知道的，老实肯干，有一把子力气，要是有机会，哪怕是个临时工，也能给家里添点进项。”

王福根接过烟，在鼻子下闻了闻，没有立刻点燃。他眯着眼看了李卫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农机站啊……那可是好地方。临时工的名额也紧俏得很呐……”他拖长了语调，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李卫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急，需要水到渠成。今天，他只是埋下了一颗种子。

晚上，等家人都睡下后，李卫国将今天卖麝香得的四十块钱，连同之前攒下的，一起交给了母亲王桂芬，只留下几块钱零用。他没有说钱的具体来历，只说是卖猎物攒的。

王桂芬捧着那一叠厚厚的钱，手抖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喃喃道：“这……这么多……咱家……咱家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啊……”

李卫国看着母亲激动又惶恐的样子，心里酸涩又温暖。他低声道：“娘，您收好，这是咱家起步的本钱。以后，会更好的。”

夜色深沉，李卫国躺在炕上，听着身旁大哥均匀的鼾声，心里却波澜起伏。狩猎带来了食物和短暂的财富，但真正的改变，或许需要跳出这片山林，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怀里的麝香已经变成了启动资金，而一个关于让哥哥走出土地、改变家庭命运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种，开始在他心中悄然生长。前路依然漫长，但他感觉，方向似乎越来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