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死寂磨盘（2/2）

【……小主人？】

媚儿的声音响起，微弱得如同蛛丝，却带着一种尖锐的急切和恐慌。她感知到了他神魂之火的骤然黯淡。

【林风！醒过来！】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他的灵台上，【看着我！感受我！你不准放弃！】

林风的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凝聚。胸口那枚玉佩仿佛回应着媚儿的呼喊，骤然变得滚烫，那热度甚至灼痛了他的皮肤！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几乎是本能地，疯狂运转起《灵心诀》！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目的的、冷静的观察，而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拼命挣扎！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凝聚起来，不是向外扩散，而是狠狠地、向内收缩，死死锚定自身即将溃散的心神，锚定那滚烫的玉佩，锚定媚儿那缕微弱却拼命燃烧的魂音！

也就在这濒临崩溃的极限挣扎中，在那《灵心诀》被运转到极致、心识纯粹到只剩下“存在”本身的那一刻——

他的“感知”变了。

四周那永恒不变的、浩瀚的星辰能量之海，忽然间，不再是铁板一块。

他“听”到了。不，不是听到，是感知到了一种……“呼吸”。

极其缓慢，极其宏大，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韵律。那笼罩他的无形壁垒，随之发生着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变化。它不是强度的增减，而更像是一种……“潮汐”的涨落。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那壁垒的“本质”似乎会变得……“薄”那么一丝。

虽然依旧坚不可摧，但那“薄”的一丝，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极其微弱却真实的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浓稠的黑暗！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那“一线裂隙”的捕捉，让他瞬间爆发出了所有的精神力量，死死地“盯”住了那股韵律！

他依旧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之前的挣扎而微微颤抖。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光。

那不再是希望的光芒，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之后，从绝望废墟中升腾起的、带着血腥味的狠厉与偏执。

他找到了。

不是靠冷静的观察，而是在即将溺亡的疯狂挣扎中，于死寂的磨盘之下，摸到的那一丝几乎被碾碎的……脉搏。

他缓缓地坐起身，目光不再空洞，而是死死地盯向前方无形的壁垒，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黑暗依旧，死寂依旧。

但他不再去看那片永恒的“星空”，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到了对那宏大“呼吸”的追逐与丈量之中。

磨盘仍在转动，但脚下的粉屑中，似乎埋藏了一粒硌脚的、坚硬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