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海面上的回应（1/2）
“珍珠号角”那蕴含着纯净海洋之力与和平祈愿的悠扬声响，如同投入暴风雨中心的一颗定海神珠，其引发的连锁反应远超“晨风之誓”众人的预料。这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波，而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与海洋本源共鸣的奇特波动。在莉娜吹响号角的刹那，无形的涟漪便以超越光的速度扩散开来，穿透了暗影议会布下的三重精神干扰结界——“灵魂低语迷雾”、“心智错乱波纹”和“生命感知屏障”——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毫无阻滞。它无视了物理距离的衰减，瞬间传遍了这片半径超过五十海里、被邪恶仪式玷污的海域。
这波动触及了沉睡在深渊裂隙中的古老意志，惊扰了游荡在永暗水域的怨魂，更触动了那些隐藏在珊瑚礁深处、早已对陆地种族封闭心扉的汐族心灵。
战场的时间，出现了诡异的凝滞，持续了大约三次心跳的时间。
袭向“海燕号”的漆黑能量光束，其核心处扭曲痛苦的灵魂虚影在接触到七彩声波涟漪时，发出无声的尖啸，形体变得淡薄溃散，光束的破坏力锐减三成以上。那些惨绿色的腐蚀液球，表面沸腾的邪恶气泡纷纷破裂，酸液的粘稠度下降，挥发速度加快，变得稀薄。暗影议会战舰“深渊呼号者号”侧舷，十二名正联手维持“暗影新星”法术的黑袍法师，齐齐闷哼一声，手中涌出的黑烟剧烈反冲，其中三人法袍燃起诡异的绿色火焰，惨叫着翻滚倒地。甲板中央那个由骷髅头垒砌的邪恶法阵，光芒闪烁不定，阵纹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海面下，三艘“噬骨海狼”的鲨形潜航器内，精密的魔法探测水晶球“啪”地一声炸裂，碎片扎进操控者眼眶。声呐屏幕上“海燕号”清晰的光点瞬间被无数杂波淹没。潜航器指挥官对着传声筒疯狂吼叫，却只得到一片滋滋的干扰噪音。鱼叉发射器的自动瞄准符文失效，钩爪胡乱地摆动。
这短暂的、由古老圣物引发的规则层面的混乱，为濒临绝境的“海燕号”赢得了至为宝贵的喘息之机。
“顶住！”塔隆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原本濒临破碎的土黄色斗气护盾在他疯狂的压榨下，硬生生重新凝聚，虽然厚度只有原先的一半，但足够坚韧。他双足深深陷入甲板木料，脚下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索菲亚从腰间的战术腰带上瞬间抽出四瓶闪烁着银光的“强效能量偏转药剂Ⅱ型”，看也不看便向四个方向投掷出去。药瓶在空中划出弧线，在预设的魔力触发下凌空炸开，并非形成屏障，而是爆发出无数细小的、高速旋转的银色光棱。这些光棱并不直接抵挡攻击，而是在接触黑暗能量和炼金弹头的瞬间，通过精妙的能量共振偏转其轨迹。数道黑色光束被折射向天空，几团毒液被弹开，落入海中激起恶臭的泡沫。
星尘盘坐在甲板中央，七窍都已渗出淡淡血丝，但他银灰色的眼眸中星辉燃烧到了极致。头顶微型星图疯狂旋转，他的双手结印快得只剩残影。“星辰挪移·逆！”他低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身前悬浮的星轨仪上。整个“海燕号”周围的空间产生了细微的扭曲和折叠，船体在物理层面上诡异地横向侧移了五码——这五码，恰好让船身避开了两道原本瞄准龙骨接缝处的聚合能量束和一枚直冲舵轮室的破甲弩箭！
“冲过去！全速！目标不变！”雷恩的吼声如同受伤老狮的咆哮，在海浪与爆炸的间隙中清晰可闻。他双臂肌肉贲张，将沉重的橡木舵轮打到极限，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但“海燕号”这艘历经风浪的老船，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主帆、前帆、三角帆全部鼓胀如满月，尾流在墨蓝色的海面上犁开一道狂怒的白色伤痕，船速竟在重压之下再次提升了一线！
然而，暗影议会与“噬骨海狼”的反应同样迅猛到极点。短暂的惊愕之后，是彻底撕破伪装、不计代价的疯狂反扑！他们显然意识到，那艘不起眼的探索船和那支号角，才是这场仪式的最大变数！
“是汐族的圣物‘深海之心’（他们如此称呼珍珠号角）！阻止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夺过来！绝不能让守护派和那些陆地虫子搅局！”那艘最大的、悬挂骷髅章鱼旗的暗影议会主力战舰“深渊之喉”号（与之前被毁的“深渊呼号者”同级）上，一个始终笼罩在几乎实质化浓稠黑烟中、身形高瘦佝偻的身影发出尖锐刺耳、非男非女的嘶吼。他手中那柄由某种巨大海兽脊椎打磨而成的惨白骨杖重重顿在甲板上。
“献祭！启动深渊共鸣阵！”嘶吼声中，甲板上早已严阵以待的超过五十名黑袍法师，同时割破自己的手腕或将匕首刺入身边准备好的、被魔法束缚的活体祭品（多是捕获的海兽或不幸的水手）心脏！漆黑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入脚下那个直径二十米、由数百个大小不一、眼眶中燃烧着绿火的骷髅头精密垒砌而成的邪恶法阵！
“嗡——轰——！”
令人灵魂冻结的震鸣响起！法阵中央，海量的生命力与黑暗魔力被强行抽取、混合、质变！一道直径超过十五米、完全由无数扭曲、哀嚎、痛苦到极致的灵魂虚影压缩凝聚而成的惨绿色巨型光柱，冲天而起！光柱表面，清晰可见一张张绝望嘶吼的人脸和海兽面容，它们的痛苦化作了最纯粹的毁灭性能量！这光柱并未射向高空，而是在成型后微微一顿，随即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的、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之矛，撕裂空气，带着腐蚀灵魂的刺骨恶臭与低语，以超越箭矢的速度，精准地锁定“海燕号”，直射而来！光柱所过之处，海水不是沸腾，而是直接“死亡”——变成失去一切活性的灰白色，如同石膏；空气被侵蚀出黑色的轨迹，久久无法弥合。
这是暗影议会为应对可能出现的强大守护者或汐族主力而准备的杀手锏之一——“深渊悲鸣炮”！其威力足以一击重创甚至湮灭中小型海怪，对生命体和灵魂有着绝对的抹杀效果！
与此同时，三艘“噬骨海狼”的改装潜航器也浮出水面大半，船体两侧及顶部的装甲板如同鳞片般滑开，露出些炮口并非传统的弩炮，而是结合了炼金术与矮人工程学的“连发爆裂符文弩炮”！下一刻，刺耳的机括轰鸣声中，无数加持了“破魔”、“高爆”、“腐蚀”、“穿透”等多重符文的炼金弹头，如同金属与魔法的死亡风暴，形成几乎毫无死角的立体弹幕，完全覆盖了“海燕号”及其周围两百码内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每一发弹头都价值不菲，海狼商会这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钱！
水下，更多的阴影蠕动着从深渊方向涌来。那不是自然海兽，而是暗影议会用黑暗魔法与炼金术强行缝合、催化的合成怪物——有着鲨鱼头颅和章鱼触手的“噬触鲨”，披着厚重骨甲、长着多对复眼的“深渊爬行者”，以及完全由腐烂血肉和金属碎片粘合、散发着疫病云雾的“憎恶体”。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群，密密麻麻地扑向“海燕号”的船底，用利齿、酸液和蛮力疯狂撕咬、撞击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船体防护法阵。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全方位的饱和打击！“海燕号”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眼看就要在这毁灭性的合击下被彻底撕成碎片，连同上面的所有希望，一同沉入冰冷黑暗的无尽海沟！
莉娜脸色惨白如纸，握着珍珠号角的手无力垂下，她已无力再吹响第二次。索菲亚扑到她身边，试图用身体护住她。塔隆举起巨盾，挡在众人最前方，尽管他知道这盾牌在接下来的攻击面前可能如同纸糊。艾吉奥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双刃出鞘，眼神决绝。星尘试图再次引动星力，却咳出一大口鲜血，星光黯淡。雷恩死死抱住舵轮，目光直视前方越来越近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裂隙，没有任何退缩。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之际——
“咕噜……嗷——————！！！！！！”
那声从海沟最深处传来的、古老、苍凉、充满无上威严与积蓄了不知多少万年怒火的咆哮，终于如同压抑到极点的地壳板块猛然断裂、积蓄了万载的岩浆轰然喷发，以最狂暴、最原始、最不容置疑的方式，降临这片海域！
这咆哮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整片海域的“水”之规则，作用于每一个拥有水分的生命体内！所有听到（或者说“感知到”）这咆哮的生物，无论敌我，灵魂深处都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弱小者如普通水手、低阶法师，瞬间眼前发黑，七窍流血，瘫软在地。强大者如高阶职业者，也感到心脏骤停，血液逆流，魔力运转滞涩，脑海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敬畏！
紧接着——
“轰隆隆隆隆——！！！”
不是一道水柱，而是整片海域在怒吼！“海燕号”右侧，方圆近一海里的海面，如同被无形巨手从下方狠狠捶击，猛地向上炸起！不是浪涛，而是如同海底火山爆发般，万吨海水被无法想象的力量直接抛向数百米的高空！在漫天垂落的水幕与沸腾的白沫中，远古巨鱿“渊裔”那堪比海底山脉的庞然身躯，终于毫无保留地、完整地展露在血月黯淡的光辉与战场各色魔法焰火的映照下！
它那覆盖着厚重青黑色骨甲、布满古老伤痕与寄生巨藤的头颅，比“深渊之喉”号战舰还要庞大数倍！骨甲并非光滑，而是有着类似大陆板块般的沟壑与隆起，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诉说着百万年的沧桑。十几只直径超过十米的湛蓝色巨眼，如同深渊中升起的蓝色星辰，此刻瞳孔收缩成冰冷的竖线，里面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怒焰，第一时间就死死锁定了那艘正在发射“深渊悲鸣炮”的暗影议会旗舰！
面对那道足以令传奇强者色变的惨绿色灵魂光柱，“渊裔”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闪避或防御姿态。它只是缓缓张开了那张如同连接着另一个位面深渊的、布满层层叠叠环形利齿的巨口，对着光柱袭来的方向，做出了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猛地一吸！
匪夷所思、颠覆常理的一幕发生了！
那凝聚了海量生命与灵魂、势不可挡的“深渊悲鸣炮”，在距离“渊裔”巨口尚有百米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张无形无质却又无可抗拒的巨网！光柱前端猛地扭曲、变形，由笔直变得弯曲，然后被一股源自巨口深处的、浩瀚如星空、深邃如归墟的恐怖吞噬之力，强行拉扯、压缩、剥离！
构成光柱核心的哀嚎灵魂虚影，如同被卷入漩涡的落叶，尖叫着、挣扎着被吸入巨口，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惨绿色的毁灭性能量流，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没入，连一丝多余的能量逸散都没能产生！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静谧”——除了灵魂被吞噬时那戛然而止的尖啸。
光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渊裔”喉咙深处传来一声低沉、满足、如同万古冰川移动般的“咕噜”闷响，它的一只巨眼似乎微微眯了一下，仿佛人类品尝到合口味的点心。
“噗——！”“深渊之喉”号上，包括那名高瘦黑烟身影在内，所有参与维持法阵的黑袍法师，如遭雷击，集体狂喷出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核心法阵中央的骷髅头接连炸开，邪恶的魔力反噬如同瘟疫般在施法者间传递，甲板上瞬间倒下一大片，非死即重伤！那个高瘦身影周身的黑烟剧烈翻腾、淡薄，露出了其下苍老枯槁、布满黑色纹路的面容一角，他气息骤降，发出痛苦而怨毒的嘶鸣。
但这远未结束！“渊裔”似乎被这卑劣的、充满痛苦灵魂的攻击彻底点燃了怒焰。它那条最为粗壮、直径超过三十米、布满狰狞骨刺和吸盘、吸盘内圈甚至还有着古老发光符文的主触手——被称为“碎星之腕”的肢体，缓缓扬起。
没有蓄力，没有预兆。下一个瞬间，这条触手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深渊之喉”号战舰正上方不足百米的空中！触手表面，那些古老的发光符文逐一亮起，从根部到尖端，流淌着暗蓝色的毁灭性能量流！
然后，带着一种仿佛要拍碎大陆板块的、缓慢而无可阻挡的威势，狠狠拍下！
速度看起来不快，但战舰周围的空间仿佛被锁定、凝固，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规避或传送！
“启动所有防护！骨魔之拥！黑暗转移！”战舰上，那高瘦身影发出绝望到极点的尖啸，将手中骨杖插进甲板，疯狂催动残存魔力。战舰周围瞬间升起四面由巨大白骨手臂合抱而成的护盾，同时船尾亮起暗紫色的传送光芒。
然而，在“碎星之腕”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可笑。
“轰——！！！！！！！！！！！！！！！！！！！”
无法用任何言语准确描述的恐怖巨响！仿佛天空崩塌，大陆沉没！声音的冲击波甚至在海面上掀起了数十米高的环形巨浪！
触手与白骨护盾接触的瞬间，护盾连十分之一秒都没能撑住，便如同琉璃般炸碎成漫天骨粉！暗紫色的传送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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