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莉娜的群体魔法（2/2）
顿时，兽人阵中剩余的、为数不多的远程攻击单位——巨魔投矛手、萨满的邪能箭、甚至几架靠近的、射程较远的“地狱咆哮”弩炮，齐齐调转方向，将致命的投射物，射向那座孤零零的高塔！
“保护莉娜法师！”塔下的罗德里克目眦欲裂，嘶声怒吼。残存的床弩、弓箭手，以及所有还能动的士兵，疯了一般向天空射击，试图拦截那些飞向高塔的攻击。艾莉希雅的歌声骤然高亢，一层层淡蓝色的、如同水波般的音障在塔身周围展开，试图偏转、削弱来袭的箭矢和魔法。但攻击太密集了！音障剧烈波动，摇摇欲坠。
“来不及了……还需要……十息……”莉娜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精神力和魔力的双重透支，以及强行引导、压缩如此庞杂能量的反噬，正在摧毁她的身体。塔下汇聚而来的能量流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一些身体虚弱的法师和牧师直接吐血昏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以星辰为引，以虚空为桥，暂借一隅，固守本源。”
一个空灵、疲惫，却带着某种超越时空静谧感的声音，在莉娜的灵魂深处响起。是星尘！她虽然因为之前的空间反噬而极度虚弱，无法直接参与施法，但她通过“潮汐星核”与莉娜、艾莉希雅建立的微弱联系，在最后关头，将自己残存的、对空间稳定性的感悟，以及一丝微弱的星界之力，传递了过来。
这股力量并不强大，却如同在最混乱的湍流中，投入了一颗定海神针。它无法增加能量，却极大地增强了莉娜对能量网络的“掌控力”和“稳定性”，尤其是对高空那个越来越不稳定的能量漩涡的约束力。同时，它也在莉娜周围，布下了一层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空间隔断”，将大部分袭向她的精神冲击和能量反噬，导向了无尽的虚空。
得到这关键援助，莉娜精神一振，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就是现在！冰霜与烈焰的挽歌——天坠之怒！”
她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冰蓝与赤红的光芒交替闪烁，如同冰封的火焰。她将“极冰法杖”高高举起，然后，如同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挥！
“轰——！！！！！！！”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被某种更宏大的存在吞噬了。
只有光。
无穷无尽的、冰蓝色的光，夹杂着丝丝缕缕赤红色的火线，如同神明震怒，如同天河倒悬，从天空那巨大的漩涡中心，倾泻而下！
那不是雨，不是冰雹，而是数以万计、十万计、百万计的……“寂灭冰棱”！每一枚冰棱，都只有手指长短，晶莹剔透，内部却蕴含着压缩到极致的冰霜之力和不稳定的火元素激流，边缘锋锐得仿佛能切割空间，拖曳着淡蓝色的寒冰尾迹和细微的火星，如同毁灭的流星雨，覆盖了兽人军阵后方，那一片攻城器械最密集、萨满祭坛最集中、同时也是兽人兵力相对稠密的区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兽人士兵们仰着头，看着那漫天坠落的、美丽而又致命的蓝色星光，眼中充满了茫然、恐惧，以及……毁灭来临前最后的呆滞。
下一刻，地狱降临。
“噗噗噗噗噗——！！！！！”
那是冰棱穿透皮革、血肉、骨骼、木头、金属的、密集到无法分辨的闷响。如同千万把烧红的铁锥，同时刺入黄油。
“咔嚓！轰隆！哐当——！！！”
那是攻城器械被冰棱击中要害，结构崩坏、魔法回路过载爆炸、木材断裂、金属扭曲的巨响。高大的攻城塔，在冰棱风暴中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被射得千疮百孔，轰然倒塌，将关键的绞盘和轴承，瞬间散架。最致命的“地狱咆哮”弩炮，更是重点照顾对象，冰棱精准地钻进其脆弱的能量水晶舱和发射机构，引发连锁殉爆，化作一团团冲天而起的火球！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彻云霄，又迅速被冰棱入肉的闷响和爆炸声淹没。兽人士兵，无论是身披重甲的黑石精锐，还是只着皮甲的狂战士，在“寂灭冰棱”面前，如同麦秆般脆弱。冰棱轻易穿透他们的盔甲，撕裂他们的肌肉，冻结他们的血液，然后内部不稳定的火元素激流轰然爆发，从内部将他们炸成一团团混合着冰渣与血肉的碎块！成片成片的兽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在蓝色的死亡风暴中倒下。惨绿色的邪能护盾，在冰棱的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纷纷破裂。萨满祭坛的防护法阵剧烈闪烁，然后在一波接一波的冰棱攒射下，轰然破碎，主持仪式的萨满惨叫着被冰棱钉死在地上，或者被随之而来的元素紊乱炸得粉碎。
冰棱覆盖的区域，温度骤降到冰点以下，地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混合着血肉碎末的冰霜。但紧接着，冰棱内部蕴含的不稳定火元素又被引爆，引发小范围的冰火双重爆炸，将冻僵的尸体再次炸碎、点燃！冰与火的诡异交织，制造出了一片绝对死亡的地狱画卷。
仅仅一次齐射，覆盖打击持续了不到十息。
然而，当冰棱风暴停歇，天空中的漩涡缓缓消散，露出后方依旧阴沉的云层时……
兽人军阵的后方，那一片原本布满了攻城器械、萨满祭坛、以及重兵集结的区域，已经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冒着袅袅青烟与寒气、布满了残肢断臂和扭曲金属的废墟。至少三十架大型攻城器械（包括全部“地狱咆哮”弩炮），五座萨满祭坛，以及超过五千名兽人士兵（包括大量宝贵的巨魔投矛手和萨满祭司），在这一击中灰飞烟灭。侥幸存活的兽人，也大多带伤，精神崩溃，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
战场，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都被这毁天灭地般的恐怖魔法所震撼。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天灾！是神罚！
“噗——！”
塔顶，莉娜再也支撑不住，一口夹杂着冰晶和火焰碎屑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和手中的法杖。她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艾莉希雅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歌声转为急切而哀伤的治愈旋律，但她的脸色也苍白如纸，显然刚才的辅助消耗同样巨大。
“成功了……”莉娜嘴角溢血，却露出一个虚弱的、如释重负的微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莉娜法师——！”
塔下，响起守军山呼海啸般的、夹杂着狂喜、震撼、与劫后余生痛哭的呐喊。
“神迹！这是神迹啊！”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为了莉娜法师！为了王国！杀——！”
罗德里克元帅虎目含泪，看着那片被清空的兽人阵地，看着因为首领和攻城器械被毁而陷入混乱的兽人前锋，看着重新燃起熊熊斗志、发出震天怒吼的守军，他知道，莉娜赌上性命的一击，成功了。这不仅仅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更是一针最强效的强心剂，将几乎跌入谷底的士气，瞬间推向了巅峰！
“反击！全军反击！把兽人杂碎赶下城墙！为了王都！为了国王！为了……莉娜法师！冲啊——！”
荣耀之墙上，幸存的守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因后方遭袭而军心大乱、攻势骤缓的兽人，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而兽人那边，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攻城器械被毁，萨满祭司大量死亡，邪术加持中断，后方阵线崩溃，前方攻势受挫……即便是最悍勇的兽人，在这天灾般的打击和人类守军突如其来的疯狂反扑下，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动摇。督战队的皮鞭和战斧，也难再压制溃退的苗头。
王都攻防战的天平，因为莉娜这惊天动地的一记群体魔法，发生了决定性的、不可逆转的倾斜。虽然比蒙仍在与渊裔死斗，虽然兽人主力尚存，但最危险的时刻，似乎已经过去。胜利的曙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照射在了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城墙之上。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兽人大军最深处，那面黄金狮旗下，一个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冷如毒蛇的身影，缓缓抬起了头，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死死锁定了中央魔法塔的顶端，锁定了那个力竭昏迷的蓝发身影。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骷髅头骨，头骨的眼眶中，两点幽绿的鬼火，幽幽跳动。
“有趣的蝼蚁……差点坏了大事。不过，也差不多了……”沙哑低沉，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在阴影中低语，随即消散在风中。
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但至少在这一刻，希望，重新回到了守军的心中。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屹立在塔顶、以凡人之躯引动天威、最终力竭倒下的身影——大魔法师，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