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罗汉残魂（1/2）

那具琉璃骸骨眼中亮起的金色星火，如同残灯复明，微弱却带着超乎想象的顽强，在归墟的绝对死寂中微微闪烁。断断续续的意念，带着跨越万古死寂的沧桑与深入骨髓的悲怆，如同被尘封亿万年的古卷缓缓展开，直接烙印在我的识海深处：

“后来者……小心……‘他们’……已……背叛……”

“他们？”我立刻凝神屏气，将自身混沌气息化作细密的屏障，牢牢护住这道脆弱到随时可能消散的意念，防止其被归墟的虚无之力彻底磨灭，同时急促追问，“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

“‘天庭’……‘灵山’……”骸骨的意念愈发微弱，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尽的苦涩与绝望，仿佛耗尽了残存的所有力量，“当初的……协议……全是骗局……归墟……并非万物终结……乃是……‘粮仓’……”

粮仓？！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我心中轰然炸响！不仅是我，身旁的敖倾浑身一震，龙鳞瞬间绷紧，龙目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哪吒脸色骤变，握着火尖枪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白，显然被这颠覆认知的说法冲击得心神摇曳；就连一直沉默的应龙，燃烧的魂火都骤然一滞，随即疯狂跳动，传递出混杂着愤怒与恍然的意念——万载囚禁的怨恨，似乎找到了更深层的根源。

归墟，三界公认的万物终结之地，竟然是一座“粮仓”？这座恐怖的“粮仓”，究竟是为谁而设？

“为……谁……供粮？”我沉声追问，混沌意念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锁住那即将熄灭的金色星火，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真相。

骸骨的意念剧烈波动起来，金色星火忽明忽暗，充满了极致的愤怒与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恐惧，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颤抖，带着对某种至高存在的本能敬畏与憎恶：“不可言……不可想……祂们在……‘外面’……默默窥视……三界众生……我们……皆是……被培育的……‘资粮’……”

祂们？外面？

这寥寥数语，却仿佛揭开了笼罩在三界之上最深沉、最恐怖的黑幕！天庭与灵山所谓的维持三界秩序，所谓的镇压叛逆，所谓的与归墟达成的协议，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祂们真正的目的，是将三界众生当作“资粮”，献祭给某个“外面”的未知存在，而归墟，便是转化和储存这些“资粮”的场所！

“吾……金身罗汉……遭人暗算……被‘寂灭之刃’所污……魂灵……不得解脱……永世……受归墟之力侵蚀……”骸骨的意念转向那柄插在他心口的黑色短剑，充满了无尽的无奈与悲凉，“后来者……若有可能……拔除……此刃……令吾……残魂……得以……归寂……”

他最后的力量已然耗尽，眼中的金色星火急速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就在消散的前一刻，他传递出一道极其模糊的、夹杂着无数混乱画面的意念碎片——

无尽的星空深处，数座冰冷巨大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万物窒息的威压；灵山雷音寺中，如来佛影低垂，宝相庄严，但其座下莲台却隐隐浮现出细密的血色纹路，与佛门清净格格不入；天庭凌霄殿上，昊天上帝身着九龙帝袍，漠然俯视三界，眼眸深处却偶尔闪过一丝非人之物的幽异倒影；还有一片破碎的苍穹之下，无数仙佛手持法宝，与无数狰狞可怖、仿佛由纯粹恶意凝聚而成的阴影生物疯狂厮杀，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残肢断臂散落，哀嚎声震彻寰宇……

画面戛然而止。

琉璃骸骨眼中的金色星火彻底熄灭，那缕支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残念，也如同风中青烟，在归墟的虚无中缓缓消散，再也不复存在。只留下那具被黑色短剑钉在原地的琉璃金身，以及那令人窒息的真相碎片，在死寂的佛塔中回荡。

塔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哪吒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手中的火尖枪都有些握持不稳，显然被那“资粮”之说冲击得心神失守——他身为天庭神将，一直坚信的天道秩序，竟然是一场牺牲众生的骗局。敖倾龙目圆睁，身体剧烈颤抖，龙血在体内翻涌，充满了愤怒与屈辱，龙族世代供奉天庭，遵循天条，到头来却只是别人圈养的“资粮”？应龙沉默着，庞大的龙躯微微绷紧，魂火燃烧得异常剧烈，万载囚禁的怨恨与被欺骗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冲破理智。

“寂灭之刃……”我目光落在那柄插在琉璃骸骨心口的黑色短剑上。剑身漆黑如墨，没有任何光泽，却散发着与归墟同源却又更加凝练、更加致命的终结气息，正是这柄剑，污染了罗汉金身，禁锢其残魂不得解脱，让一位金身罗汉陨落于此，永世不得安宁。

我缓缓伸出手，混沌气息如同流动的铠甲，层层包裹住手掌，隔绝短剑的侵蚀之力，然后缓缓握向那黑色短剑的剑柄。

触手的刹那，一股冰寒刺骨的力量顺着手臂疯狂蔓延而上，那力量带着强烈的排斥与侵蚀意味，如同附骨之疽，试图穿透混沌气息的防护，污染我的混沌本源。同时，短剑轻微震颤起来，发出低沉而尖锐的嗡鸣，仿佛有生命般抗拒着被拔出，剑身散发出的终结气息愈发浓郁，试图将我的手掌撕裂。

“小心！”敖倾忍不住出声提醒，龙目紧紧盯着那柄短剑，眼中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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