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活着吧……（2/2）

“疼……”

狄安娜趴在地上，半天没能动弹，脸贴着冰冷的石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破碎的伤口，疼得她直抽冷气。

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神经末梢传来的刺痛感一阵接着一阵，身上满是擦伤和瘀痕，刚才的冲击几乎让她的骨头散架。。

还活着……？

狄安娜的意识在混沌中逐渐回笼，她缓缓眨动眼睛，视线从模糊变得逐渐清晰，眼前是一片灰暗的地面，石砖的纹理在视线里扭曲着。

“疼……”

她动了动手指，钻心的疼痛传来，可这疼痛却也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呼……呼呼……咳咳”

狄安娜深深地吸了口气，肺部像被烈火灼烧般抽痛，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胸腔震得发颤，最终，一口腥甜的血被她咳了出来，滴落在冰冷的石砖上，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她颤抖着手，试图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稍微一动，身上的擦伤和淤青便火辣辣地疼。

最终，她勉强靠在了身后的石墙上，大口喘息着，后背传来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她稍微找回了一丝真实感。

她低头看向自己狼狈的身体，破旧的长袍早已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蛇尾上布满擦伤，尾鳞的边缘隐隐渗着血，一些地方甚至被剐掉了一小块，露出鲜嫩的皮肉。

她缓缓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地环抱住自己的尾巴，可即便如此，仍能感受到那来自神经末梢的刺痛，一下一下地提醒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活下来了。

可这真的是“活”吗？

狄安娜的指尖微微收紧，埋头贴在自己冰冷的尾鳞上，肩膀一点点缩起。她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要压抑住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呜呜呜……”

狄安娜抱紧自己的尾巴，身体在压抑的哭泣中微微蜷缩，双肩不停地耸动。

低低的抽噎声从她喉咙里溢出，身体轻轻颤抖着，眼泪滑落，在灰尘和血迹交错的地面上砸出浅淡的水痕。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嵌进自己苍白的手掌，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浸湿了蛇尾上的伤口，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

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殷红的血珠，最终坠落在她满是尘土与伤痕的长袍上，洇出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红。

哭声被硬生生憋回喉咙深处，化作断断续续、几近窒息的呜咽。

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她泛红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像是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滴落在她伤痕累累的蛇尾上。

她终于哭出了声。

她仿佛要将上辈子积攒的所有苦难，以及这辈子短短一百八十五天里所遭受的委屈、欺凌、饥饿与孤独，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她不是没受过苦，也不是没受过伤，可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彻底的无助和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会像鼠鼠那样，在她伤痕累累时，递给她一口果子，告诉她“至少今天还活着”、“只要鼠鼠饿不死，一定会有狄安娜一口吃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活下来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墙壁冰冷，她的眼泪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