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月光与晨雾（2/2）
“张队，秦总来了！”小李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说。
我立刻站直身体，朝路口望去。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主楼门口。司机拉开后座车门，秦小鱼走了下来。今天她穿了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梳成利落的低马尾，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比昨晚在会议室里多了几分柔和。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岗亭，看到我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我赶紧敬了个标准的礼，声音洪亮：“秦总好！”
她点了点头，高跟鞋踩着石板路朝我走来。“准备得怎么样？”她的声音不高，刚好能让我一个人听到。
“都准备好了，请秦总视察。”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可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她的风衣下摆——昨天她坐在会议桌上时，这裙摆也是这样轻轻扫过桌面的。
她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转身朝东门走去：“先去看看施工区。”
我赶紧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皮肤很白，睫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路过花坛时，她停了下来，弯腰闻了闻里面的月季：“这花开得不错，是谁负责打理的？”
“是后勤的刘姐，”我赶紧回答，“她每天都来浇水施肥。”
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嗯，赏她两百块奖金。”
我愣了一下，赶紧记在笔记本上。这就是秦小鱼，总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也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人觉得温暖。
到了东门，施工队的负责人早已等在那里，手里拿着安全帽。“秦总，您来了！”他热情地迎上来，“这边请，我给您介绍下进度。”
秦小鱼接过安全帽戴上，动作熟练得像经常戴。她跟着负责人走进施工区，仔细听着讲解，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这个脚手架的承重是多少？”“工人的安全绳都检查过了吗？”
负责人一一作答，额头上却渗出了汗。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她当年在珠峰大本营检查氧气瓶的神情，一样的专注，一样的一丝不苟。
视察完施工区，她又去了监控室。老王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声音都在抖：“秦、秦总，所有设备都正常运行。”
秦小鱼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其中一个画面：“这个角落有点暗，调亮些。”
老王赶紧调了参数，画面立刻清晰了不少。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不错，没给我丢人。”
我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
从监控室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阳光正好，秦小鱼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看主楼的时钟：“差不多该吃饭了，去食堂？”
“好啊。”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风衣在风里轻轻摆动，像只展翅的鸟。
食堂里人不多，秦小鱼径直走到窗口，报了两个菜：“一份糖醋排骨，一份清炒西兰花。”又转头问我，“还要别的吗？”
“不用了，够了。”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落在餐桌上，暖洋洋的。她把排骨往我碗里拨了拨：“多吃点，看你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你也吃。”我夹了块西兰花给她。
她笑了笑，低头吃饭，嘴角沾了点酱汁。我刚想提醒她，她就自己用纸巾擦掉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下午还要去西区看看，”她边吃边说，“那边的仓库最近总丢东西，你安排人重点盯一下。”
“好，我下午就去布置。”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念念昨天打电话说，宿舍的暖气修好了，让我们别担心。”
“那就好，我还想着周末去看看她呢。”
“等忙完这阵吧，”她喝了口汤，“带你和她去吃那家新开的火锅，据说味道不错。”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亮得像含着光。我看着她，突然觉得，不管是在严肃的会议室，还是在热闹的食堂，只要身边有她，哪怕只是吃一顿简单的午饭，都是件无比幸福的事。
吃完饭，她要回办公室处理文件，我送她到主楼门口。“下午视察完，我来接你？”
她摇摇头，伸手理了理我的衣领：“不用了，你忙你的。晚上早点回家，我给你做排骨炖藕。”
“好。”
看着她走进主楼的背影，我摸了摸被她理过的衣领，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转身回保安室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下午的工作很顺利，西区的仓库也安排好了人手。夕阳西下时，我站在岗亭里，看着园区渐渐安静下来，心里却充满了期待。期待着晚上的排骨炖藕，期待着和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期待着生活里这些平凡而温暖的瞬间。
原来所谓的幸福，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她穿着高跟鞋在会议室里部署工作时，偷偷投向我的那一眼；是她坐在会议桌上，对我撒娇时的样子；是她在食堂里把排骨往我碗里拨时，指尖不经意划过我手背的温度。
傍晚六点，我准时换班。脱下保安制服，换上便装，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菜市场时，想起秦小鱼说要做排骨炖藕，拐进去买了节新鲜的莲藕，又挑了几个她爱吃的西红柿。
家里的灯已经亮了。推开门，饭菜香扑面而来，秦小鱼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抽油烟机嗡嗡地转着。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我回来了。”
她转过身，脸上沾了点面粉，像只小花猫：“回来啦？快去洗手，排骨马上就好。”
我把莲藕递过去：“买了节藕，你看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她接过藕，往水槽里冲了冲，“我还做了你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厨房很小，两个人站着有点挤，可我就喜欢这种挤挤挨挨的感觉。她切菜，我就站在旁边剥蒜；她炖汤，我就靠在门框上看她搅动锅里的排骨，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片，她抬手去擦，却把面粉蹭到了脸上，逗得我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她瞪了我一眼，嘴角却扬着，“快去摆碗筷。”
餐桌上，排骨炖藕冒着热气，西红柿炒鸡蛋红黄绿相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我盛了碗汤，先给她递过去：“尝尝，看咸淡怎么样。”
她喝了一口，砸咂嘴：“嗯，正好。”
我们边吃边聊，说起下午她去西区视察的事，她说仓库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到位，还夸我安排得细致。我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谁老公。”
她脸一红，夹了块排骨堵住我的嘴：“吃饭都堵不上你的话。”
吃完饭，我洗碗，她擦桌子，像无数个普通的夜晚一样。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条银色的带子。
她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背上：“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转过身，搂住她的腰，“为你做事，怎么都不辛苦。”
她抬头看我，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那……明天还去不去别的地方视察？”
“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过下次，换我开车，带你去兜风。”
她笑了，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原来幸福就是这样，藏在会议室的严肃里，藏在视察的认真里，藏在厨房的烟火里，藏在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平凡瞬间里。不管她是雷厉风行的秦总，还是会蹭满脸面粉的小女人，只要身边有她，每一天都充满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