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算盘去鬼市了（2/2）

“嗬…新鲜出炉的‘水漂子’？”捞尸人声音尖细沙哑，像砂纸磨铁，带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江湖油滑气，

“看三位这身行头…刚从阴山那鬼窟窿里爬出来？啧啧，命够硬啊！”

李玄胤不动声色，指尖金光微敛，沉声道：“阁下是？”

“江湖混口饭吃，水里捞点嚼裹儿。”

捞尸人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板牙，手里竹篙随意地拨弄着水面，

“叫我‘三寸钉’就成。三位…这是打算顺水漂到哪儿发财啊？”

“发财？发棺材还差不多！”陈斌没好气地嘟囔，“找个能上岸的地儿喘口气！”

“上岸？”三寸钉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竹篙指向下游一处被巨大山石半掩着的、相对平缓的河滩，

“前头‘老鸦嘴’那儿，水缓滩平，能歇脚。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扫过张清明那条胳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看这位小兄弟…印堂发黑，煞气缠臂，怕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大债主’？这黄河故道，夜里可不太平哦。”

张清明心头一凛，强撑着抬起头，声音嘶哑：“你…认得我这胳膊？”

“嘿嘿，”三寸钉干笑两声，竹篙在水里搅起一圈浑浊的漩涡，

“老头子水里讨生活几十年，啥稀罕玩意儿没见过？

怨气缠骨，煞毒蚀筋…小兄弟，你这身‘富贵’，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

“说起来…前两天倒是也碰上个‘怪人’，一身土腥气，腰里别个黄铜烟袋锅，小眼睛滴溜乱转，跟个老耗子似的，也在这废河道里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铁算盘？！”陈斌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圆，“那老骗子？！他在哪儿？”

“铁算盘？”三寸钉浑浊的小眼睛眯了眯，似乎在咀嚼这个名字，

“哦…原来那老耗子叫这名儿？神神叨叨的，问我见没见过一块暗红色的碎石头片子，说是他家祖传的压菜缸石…呸！

骗鬼呢！老头子眼又不瞎！”他啐了一口唾沫，

“那老小子一看就不是好路数，身上那股子刚从大坟里爬出来的阴气，隔着二里地都闻得到！

后来往上游鬼市方向去了…算算日子，鬼市也该开了。”

“鬼市？”李玄胤眉头紧锁，“这荒郊野河，哪来的鬼市？”

“嘿！天师道的高人，这您就不懂了！”三寸钉竹篙点了点浑浊的河水，

“黄河故道，沉船无数，冤魂野鬼比河里的王八还多！

每逢阴气重的日子，上游‘回龙湾’那片乱葬岗子底下，就有‘东西’出来摆摊儿，专收些见不得光的‘阴货’！

活人嘛…嘿嘿，胆子够肥，命够硬，也能进去碰碰运气，淘换点‘好东西’！”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瞟过张清明的右臂，“那铁算盘，八成是去销赃了！他那块‘压菜缸石’，看着可不像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