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沉渊泪钉死它(2/2)
陈斌走到他身边,布满鳞片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冰冷坚硬,却再无之前的狂暴。
“饿了,”
他咧开嘴,露出劫后余生的、属于陈斌的糙笑,“这回是真饿。
找地方,吃顿热乎的。
”
林薇薇看着两个伤痕累累却挺直了脊梁的身影,又望向铅灰色天空下,渐渐恢复平缓流淌的浑浊河水,长长舒了口气,嘴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走吧。
”
张清明最后看了一眼那吞噬了无数秘密与恐怖的河面,转身,朝着棚户区外,那隐约传来人间烟火气的方向走去。
陈斌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上。
林薇薇拢了拢单薄的衣衫,踩着湿冷的河滩碎石,一步一步,离开了这片沉渊之地。
河滩的碎石硌着鞋底,浑浊的老河岔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恢复死寂,只有风吹过枯芦苇的沙沙响。
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渊气息,散了。
“真…没了?”
陈斌甩了甩那条布满暗青鳞片的右臂,鳞片缝隙里银光微弱但稳定。
饥饿感还在,但不再是撕心裂肺的兽欲,更像掏空了身体的虚脱。
张清明看着自己左臂。
青紫脉络依旧盘踞,从手腕蜿蜒到肩颈,皮肤下冰火交织的搏动平缓了,深沉的酸麻取代了撕裂的剧痛。
沉渊泪与煞气达成了一种诡异的休战。
“核心碎了,”
他声音沙哑,“但根子还在水底。
只是…暂时哑火了。
”
林薇薇抹掉脸上的泥污,灵觉枯竭让她脸色苍白。
“感觉…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空荡荡的。
城里那些‘空壳子’…彻底不动了。
”
她看向远处棚户区歪斜的轮廓,“水呢?那股腥味儿?”
“淡了,”
张清明鼻翼微动,“沉渊吐干净了垃圾,也伤了元气。
但它饿了几百年,不会甘心。
”
他低头,从湿透的衣襟里掏出那本油布包裹的周魁元手札。
暗黄的纸页被河水浸透,边缘卷曲。
“这玩意儿?”
陈斌凑过来,布满鳞片的手指戳了戳,“周老鬼的疯话本子?不是说烧了牌位就两败俱亡?扯淡!
”
张清明小心揭开油布。
洇湿的纸页上,发黑的血字有些模糊,但最后几行狂乱的字迹反而在湿痕中显得更清晰:
>*若有后来者…斩断此孽!
焚吾牌位…毁此血池…释放吾魂…亦…释放沉渊…两败俱…亡…方…解脱…*
“他试过,”
张清明指腹划过“两败俱亡”
几个字,“没成功。
血池怨气散了,他魂飞魄散,沉渊只是吐了口血。
钥匙错了。
”
“钥匙?”
林薇薇皱眉,“豆子那种‘钥匙’?”
“不,”
张清明摇头,眼神锐利,“他说的‘斩断此孽’,孽是沉渊本身!
‘释放沉渊’,不是放它自由,是逼它彻底现形!
‘两败俱亡’…这才是关键!
他缺了能真正‘亡’掉沉渊的东西!
”
他抬起自己青紫的左臂,“沉渊泪。
他自己的‘血’。
这才是能捅进沉渊心窝的钥匙!
周魁元不知道这东西,或者…没机会拿到。
”
陈斌眼里的凶光一闪:“现在我们有!
我肚子里那鬼东西消停了点,但还饿着呢!
老张你胳膊里那滴‘眼泪’也没耗干!
沉渊那老瘪犊子挨了狠的,现在肯定更饿得发疯!
趁它病,要它命!
在它窝里干它!
”
张清明点头:“周魁元指明了路——沉渊的核心,就在水眼最深处,被铁链和金斗残骸压着的地方。
府库熬‘引’,就是给它喂食,维持着那点脆弱的平衡。
现在平衡彻底打破,它虚弱,但也可能更疯狂。
下去,找到它,用沉渊泪,钉死它!
”
“下去?”
林薇薇看着翻涌的河水,打了个寒颤,“锁龙井塌了,灶坑也毁了…”
“有路,”
张清明语气笃定,“府库经营几百年,不可能只有一条道通水眼。
周魁元的手札是地图,也是路标。
他的怨气散了,但府库熬‘引’的‘线’,还连着水眼深处。
顺着那‘线’的残迹,能找到下去的口子。
”
“感觉…”
林薇薇闭上眼,指尖按着太阳穴,灵觉艰难延伸,“城里…好多地方…有怨气的‘线头’…断的…都指向…老河岔下游…回水湾那片乱石滩…”
“走!
”
张清明收起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