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子毒（2/2）
\"现在妄加猜测还为时过早，\"白术冷静地说，但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波动，\"我们大可等医好了嘉良，再问问他是否想起更多的线索。\"
\"已经找到解毒的方法了吗？\"天一期待地问，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诡异的药瓶。
\"嗯，\"白术的指尖轻轻点在古籍的某一页，那上面的文字古老而晦涩，\"据《诸病源候杂记》所述，母毒既清，子毒自除...只要清除掉作为本体的魔神残渣，嘉良身上的毒，多半就能不药而愈了。\"
他转向天一，目光中带着询问：\"天一小姐，关于轻策庄的魔神残渣，你有什么了解吗？\"
天一摇摇头，墨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不太清楚......\"
\"唉，\"长生叹了口气，盘绕在白术腕间的身体微微收紧，\"这种史书上都没影的事，估计也就只有那帮活了千百岁的老家伙们还有印象了。\"
\"是说仙人们吗？\"天一忽然想到什么，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灵光，\"对了，长生，你不是说当年仙人们都得给你面子吗？难道你没听说过这里的事？\"
\"这个么...呃...\"长生难得地支吾起来，红瞳中闪过一丝尴尬，\"那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玉谷待着，很少过问外界的事......\"
白术替它解围，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无奈：\"长生的记忆与法力，较其鼎盛时已经消散了许多。现在甚至要靠与凡人签订契约，共享生机来维持生命，恐怕已经记不起这些旧事了。\"
\"签订契约，共享生机...\"天一若有所思，她的感知不自觉地扫过长生和白术，\"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妖魔鬼怪会做的事...？\"
\"喂！\"长生不满地竖起身体，鳞片因激动而微微张开，\"请仙上身这种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有我帮忙调理气息，不仅延年益寿，还能强身健体，吃什么都不会闹肚子！\"它的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委屈。
天一故意装傻，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哦哦——原来是那么回事...\"
\"好了好了，\"白术适时打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冒着紫烟的药瓶，\"话归正题，天一小姐，你可有别的办法，能从哪位仙人处求问线索吗？\"
\"仙人哪是想见就能见的？\"长生嘟囔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这群老家伙，个个恨不得一辈子不见人......\"
天一想了想留云借风真君，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飞禽捕蛇的画面，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忽然，她眼睛一亮，想到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身影：\"说不定...还真有一位。\"
\"——还真有啊！\"长生惊讶地瞪大眼睛，红瞳中满是不可置信。
\"呵呵，\"白术的唇角泛起欣慰的弧度，这让他苍白的脸色显得柔和了些许，\"不愧是天一小姐，能请到你相助，真是一件幸事。\"
天一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朝着远处的天空轻声呼唤，那声音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魈上仙，你在吗？\"
\"唤我何事？\"
下一秒，青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阿雩家的房顶上。魈抱着手臂，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他的出现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仿佛本就一直站在那里。
\"...仙人都喜欢这么出现吗？\"长生小声嘀咕，不自觉地往白术脖子后缩了缩。
白术看向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竟然是这位......\"
魈回应白术的目光，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嗯？是你？\"
\"不卜庐白术，见过仙师...\"白术恭敬行礼，动作优雅而庄重，\"当年的海灯节，不识仙师真身，如果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
\"原来，\"天一好奇地看着两人，她的感知捕捉到他们之间某种微妙的联系，\"白大夫和魈上仙以前认识呀。\"
魈闪身到二人面前，带起一阵清风，那风中带着清心的气息：\"一面之缘。\"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桌子上那瓶冒着紫烟的药瓶上，眉头微蹙，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厌恶，\"有「妖邪」的气息，你找我来。可是为了此事？\"
天一点点头，开始详细叙述：\"嗯，是这样的...\"她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包括嘉良的病情、发现的毒药，以及他们的猜测。在叙述过程中，她的指尖不时在空气中划过，带起细微的空间涟漪，仿佛在辅助说明。
魈静静地听着，金色的瞳孔中情绪难辨。当听到\"以魔神残渣炼毒\"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待天一说完，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如雪山之巅的寒风：\"竟以「妖邪」炼毒...可叹，妄念...总教凡人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那个冒着紫烟的药瓶上：\"你的说辞，我俱已知晓。轻策庄下，确有魔神残躯。昔年场地曾有恶螭作乱，后来被帝君镇压...帝君镇之以尊相，使其无法再荼毒生灵，这才有了后来的轻策庄。\"
他看向白术，语气严肃：\"眼下封印大体无恙，你们要寻的所谓「本体」，或许是从地底泄露的少许「螭血」。但...\"他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缩，\"气息隐蔽，难以感知，具体是自何处泄露，还需继续查探。\"
\"...原来如此。\"天一若有所思。
\"若无必要，我不想对凡人动手，\"魈的声音突然转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但如果妖邪生孽，不可挽回...\"他看向天一，目光中带着深意，\"记得再唤我的名字。\"
天一点点头，眼眸中流转着理解的光芒：\"嗯，谢谢魈上仙，我会的。\"
魈转头看了眼白术，目光不知道是在看白术还是在看长生。长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嗯？\"
\"...罢了。\"魈轻轻摇头，青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我本无意出言干涉你们凡人的选择，但...\"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长生不死，或许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白术恭敬行礼，声音平静无波：\"仙家教诲，自当铭记在心。\"
\"再会。\"魈的身影化作青绿色的烟，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一缕清心的气息。
\"真是个奇怪的仙人，\"长生吐了吐信子，红瞳中带着困惑，\"跟我印象里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因为是魈上仙嘛。\"天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深意，\"多亏了他，现在可算有点眉目了。\"
\"魔神残渣是自地底泄露，\"白术分析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着某种轨迹，\"师姐若需「采药」，附近必有一处可以直达地下的洞窟，只要找到...\"
话未说完，就看见阿桂一脸匆忙地跑来，额头上满是汗水，衣衫都被汗水浸透：\"师...师父！师父——不好了！\"
\"阿桂？\"长生惊讶地竖起身体，\"你怎么从不卜庐跑来了？这个时间你应该在照看嘉良才对...\"
白术扶住气喘吁吁的阿桂，声音依然沉稳，但眼中已经闪过一丝不安：\"出什么事了？不要着急，先喘口气再说吧。\"
\"不...不好了...\"阿桂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如纸，\"嘉良...嘉良的情况，突然恶化了！\"
\"——什么？\"长生惊呼，金瞳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么快？按往常推断...至少还有三天啊...\"
\"看来...\"白术的脸色变得凝重，他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正传来阵阵隐痛，\"最不妙的预想成真了。毒素的扩散速度超出了预期。\"
他看向天一，目光中带着恳求与急迫：\"天一小姐...不知你的那个...「跃迁法术」还可以用吗？我们必须立刻赶回不卜庐。\"
\"可以是可以，但...\"天一有些为难地皱眉。\"从轻策庄到不卜庐...距离太远了，我...做不到像魈上仙那样......\"
她转念看向长生，眼中闪过一丝灵光：\"如果长生可以帮我一下，没准可以...\"
长生与白术对视一眼，红瞳中闪过一丝决然：\"那...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