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终末的低语（1/2）

那宏大的、源自根源的意志降临的瞬间，雷蒙感觉自己仿佛从微观的生物，被瞬间抛入了宇宙尺度的审判庭。他渺小如尘埃，而那意志如同冰冷的、运转着永恒规律的天体。

这不是“归零本能”本身——它更像是一种……宇宙底层的、维持“存在”与“非存在”平衡的……自动化机制？是“缔造者”文明试图利用，却被其反噬的，宇宙自身的“免疫系统”？！

而此刻，这个“免疫系统”似乎将雷蒙这个不断制造“变量”、干扰既定“终末回归”进程的个体，判定为了需要清除的“病毒”或“错误”！

那个膨胀变形的幽蓝色光球，已经化为一个不断旋转、内部流淌着毁灭性规则符号的漩涡，散发着绝对的“抹除”气息，牢牢锁定了雷蒙！

逃？在这片由纯粹秩序构成的、被对方掌控的“海洋”中，无处可逃！

“星语者”的通讯早已被彻底切断。查尔斯和“流浪者”号远在外界，鞭长莫及。

绝境！

但雷蒙眼中，却没有绝望。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经历了摇篮的箴言、记录者的回响、鸦的牺牲、引擎内部的挣扎……他对“存在”与“虚无”、“秩序”与“变量”的理解，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对抗。

那宏大的意志在审判他。

而他，也要向这意志，陈述他的“理由”！

他不再试图用权限去攻击或防御那个漩涡——那只会被对方视为更严重的“错误”而加速清除。

他反而收敛了所有的攻击性，将全部的权限能量，凝聚成最纯粹的、不带任何杂念的存在信号，包含着他在腐沼挣扎求生的记忆，包含着与鸦、查尔斯并肩作战的情谊，包含着对“摇篮”传承的感悟，包含着“记录者之冢”展示的无数文明兴衰，也包含着那颗硅基孢子顽强生长的“可能性”……

他将这一切，如同信息洪流，主动投射向那个宏大的意志，投射向那个即将把他抹除的漩涡！

这不是对抗，而是……展示！

展示“存在”的多样性，展示“秩序”之外的“混沌”之美，展示“变量”带来的无限可能，展示即使在注定的“终末”面前，依然有生命选择抗争、选择理解、选择在秩序与虚无之间，寻找那条属于自己的“狭缝”！

“看看这一切！”雷蒙的灵魂在无声地呐喊，“这就是你要抹除的吗？这就是‘错误’吗？”

“宇宙若只有‘一’，与‘无’何异？！”

他的“展示”，似乎让那宏大的意志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冰冷的逻辑似乎遇到了无法解析的“异常数据”。纯粹的“抹除”指令，在面对如此复杂、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真实生动的“存在样本”时，出现了短暂的逻辑循环。

那个毁灭漩涡的旋转速度，略微减缓了一丝。

但还不够！这点迟滞，不足以扭转审判的结果！

就在这僵持的生死关头——

一点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淡绿色光芒，突然从雷蒙的潜入装置内部，那个存放着硅基生命体组织样本的微型容器中，渗透出来，融入了雷蒙投射出的信息洪流！

是那株孢子！它再次在关键时刻产生了共鸣！

这淡绿色的光芒，代表的不仅仅是生命，更是一种适应性，一种在极端规则压力下寻找出路的本能！它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插入了宏大意志那冰冷逻辑的某个……微小的“缝隙”？

嗡……

漩涡彻底停止了旋转。

宏大的意志沉默着，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超越雷蒙理解的、极其复杂和漫长的……重新评估？

时间仿佛凝固了。

雷蒙感觉自己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宣判。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宏大的意志，终于再次“开口”，但这一次，声音似乎不再那么绝对和冰冷，反而带上了一丝……古老的疲惫与观测者的漠然？

“变量……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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