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居然是他带星熠去的（2/2）
她没有立刻发作，还是像上次一样把星熠哄回家，关上门，家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这才开始……
“星熠，”阿芝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她将从叶童那里听来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放在两人之间，“你第一次去赌场，是你亲爸带你去的，是吗？”
星熠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唰”地褪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他所有的事后坦白里，都小心翼翼地剔除了这个源头，仿佛这样，自己的罪孽就能轻一些，母亲对生父的观感也能少受些玷污。
“看着我，回答我。”阿芝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盯住儿子躲闪的眼睛。那平静的假面开始出现裂痕，底下是翻滚的痛心与愤怒，“你自己走错路，妈痛心，但更让我心寒的是，你到了这一步，还在替他隐瞒！他把你推进火坑，你却还想替他捂着盖着？星熠，我是你妈！你以为瞒住这一点，你偷钱的事、你赌输的债，就能变得情有可原吗？！”
“不是的，妈！我没有……”星熠慌乱地想辩解。
“没有什么？！”阿芝的声音陡然拔高，像绷紧的弦骤然断裂，积压数日的惊怒、失望、乃至被至亲联手背叛的痛楚，如同灼热的熔岩轰然喷发，“是没有替他隐瞒，还是没有在心里偷偷觉得——他那样做也算‘为你好’？！”
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烧红的烙铁，死死盯住子躲闪的眼睛。
“他都教了你什么？啊？”每一个字都裹着滚烫的怒火与心碎，“教你用赌博去‘解决’问题？教你不堪压力时就去偷、去骗，然后像个真正的懦夫一样躲起来，不敢承担？星熠，你告诉我，这是一个父亲该塞进儿子手里的‘生存法则’吗？！”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颤抖，眼眶通红，泪水在边缘摇摇欲坠，却被她用更冷的怒意死死锁住，不肯落下。那泪不是软弱，而是愤怒燃烧到极致后的结晶。
“星熠，你也不小了！”她的语气从暴怒忽然转向一种更深、更刺骨的沉痛，那是对自己教育的怀疑，更是对儿子迷失的悲愤，“妈妈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什么是底线，什么是绝不能碰的深渊，哪些人该亲近，哪些人要远离……我一遍遍地教，是都教到墙上去了吗？还是你心里那杆秤，早就歪了，连最基本的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如潮水般漫上，将她包裹。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却缩着肩膀的儿子，仿佛看到自己多年心血筑起的堤坝，被外人轻轻一撬，就溃不成军。
“我告诉你，星熠，”阿芝的声音沉了下来，不再高亢，却像淬过火的铁，冰冷而沉重，“你闯的祸，妈来背。”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块，砸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也砸在星熠的心上。
“因为是我生了你，是我没把你教到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是我的责任。”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愤怒、心痛、失望——都强行压进这判决般的语句里，“但这件事，没完。”
她抬手指着这间屋子，也指着儿子混沌的内心。
“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把你从第一次动歪心思，到偷钱，再到今天坐在这里的每一步，都给我想清楚！想不明白你错在哪儿，错得有多离谱，你一步也别想踏出这个门！”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不再看儿子惨白的脸和欲言又止的神情。门被重重关上，那声闷响，既是禁锢，也是一个母亲在绝望中，为迷途孩子划下的、最后一道沉重的底线。
随即她一边电话前夫，一边快速驱车来到约定的地点。
一处僻静的茶室包厢。黄涵维还是一副旧时派头，见到阿芝，脸上甚至带了些许故人重逢的轻慢笑意。
阿芝没有坐，她站在他对面，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眼神冷得像冰刃：“黄涵维，你就是这样做父亲的，你居然带星熠去赌场？”
黄涵维显然没料到如此直接的质问，愣了一下，脸上随即堆起混杂着尴尬与故作轻松的神色：“哦，那件事啊……阿芝，你先别急，我也是想帮他的。看他当时为钱发愁……”
“帮他？!”阿芝厉声截断他的话，压抑数日的怒火伴随着一声重响彻底爆发——她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盏叮当乱跳，“你帮他？帮到他输掉几百万？！帮到他被赌场的人追债殴打？！帮到他走投无路，只能去偷家里的钱填那个无底洞？！”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却字字如刀：“黄涵维！你告诉我，天底下有哪个父亲，是用这种法子‘帮’自己儿子的？！你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还要骗他底下是通天大道！”
黄涵维被她的气势慑住，面上有些挂不住，急急辩解：“我当时明明帮他赢回了本钱！我也警告过他仅此一次，见好就收！我哪里知道他后来自己又跑去，还输掉那么多……阿芝，我本意真的只是想拉他一把，解他燃眉之急……”
“你的‘本意’？”阿芝向前一步，目光中的鄙夷与痛心几乎要将他刺穿，“你的本意就是让他尝到不劳而获的甜头，亲手给他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你给他指了一条看似最快的‘捷径’，那’、‘本意是好的’，就能把你身上的脏污和罪责撇得一干二净吗？！黄涵维，你不仅是失职，你简直是在作恶！”
她的声音不高，却因极致的愤怒和蔑视而字字千钧，砸得黄涵维脸上的笑容僵住，逐渐变得难堪。
“我警告你，”阿芝向前倾身，气场全开，那是属于一个为了保护孩子而豁出去的母亲，最凌厉也最不容侵犯的姿态，“离我的儿子远一点。星熠和星宏，他们姓什么叫什么，过什么样的人生，都跟你再没有半点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要是再敢用你那些下作手段碰他们一下，影响他们一分一毫，我赵雅芝拼着一切，也绝不会让你好过！我说到做到！”
她盯着他，眼神里的决绝和冰冷，让黄涵维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分量。那不是一个女明星在放狠话，而是一个母亲在划定生死线。
说完，阿芝不再看他青白交加的脸色，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沾染污秽。她利落地转身，脊背挺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坐回车里，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方才那强硬母亲的面具缓缓褪去，露出一丝疲惫。但心底的火焰并未熄灭——对儿子的怒火转化成了更深的忧虑与规划，而对前夫的警告，则是她必须筑起的、最坚硬的围墙。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叶童的号码，那份强撑的坚硬才悄悄软化了一角，涌上无限复杂的思念与酸楚。这个烂摊子，终究只能她独自来收拾，至少在“戏”落幕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