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画廊浮影与童言扫兴(1/2)
清心铃那声微不可闻的轻吟,连带乐乐能力的短暂“复苏”,像块巨石砸进叶伟勉强靠黑石护符维持的平静心湖。
他开始有意识地、极其小心地去“感受”胸前那枚小铜铃。
夜深人静时,他尝试用不同力道、角度摩挲它,回想顾老那玄妙的一捻,可铃铛像块顽铁,始终沉寂。
唯独上次在健身房那种怒火攻心的剧烈波动时,它似乎才被动地、微弱地回应,渗出那缕清心净念的凉意。
这让他明白,铃铛并非死物,它有自己独特的“开关”,只是他还摸不着门道。
而每一次触发,似乎都伴随着乐乐能力的短暂活跃,以及……可能引来更深处窥视的风险。
古玩街那头看似消失、实则更隐蔽的监视,就是明证。
他更沉默了,也更警惕。
接送乐乐时,他的目光像雷达,细细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视线的角落。
他减少在固定地方逗留的时间,送餐路线变得飘忽不定。
对周小小,他只能用更多的沉默和偶尔深夜归来时,灶台上温着的那杯她爱喝的街角豆浆店的甜豆浆来表达。
无声的行动,是他此刻唯一能给出的、笨拙的安慰与守护。
周小小似乎也嗅到了丈夫身上那股重新绷紧的、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她没有追问,只是在他晚归时,客厅的灯会亮得更久一些;
清晨出门前,默默往他车兜里多塞个煮熟的鸡蛋。
家庭的纽带,在无声的默契与共同的隐忧中,拧得愈发坚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下午,“浮光掠影”现代艺术画廊的订单,蹦上了叶伟的手机。
这家画廊在海市艺术圈里名气不小,常办些前卫展览,吸引的多是自诩品味高雅的文艺青年、收藏家还有附庸风雅的主儿。
叶伟盯着订单,眉头一拧。
这类地方,规矩多,空气里也总飘着股……装腔作势的味儿。
但为了维持表面的正常,他不能因为那点潜在的“不适”就撂挑子。
他接了单,取到那份给画廊负责人点的、包装极简却贼贵的轻食沙拉,朝滨江艺术区的“浮光掠影”画廊骑去。
画廊由旧厂房改造,外墙爬满枯藤,粗粝的工业感十足,巨大的落地玻璃后面,隐约可见纯白空旷的展厅和造型怪异的展品。
门口戳着个穿黑西装、戴耳麦、神情冷得像块冰的保安。
叶伟停好车,抱着乐乐,提着餐盒走向门口。还没靠近,那保安就伸手一拦,脸上没半点表情。
“外卖?”声音平得像条直线,“搁那边指定区。”
他朝门口旁边一个不起眼、印着“外卖/快递临时存放点”的小架子努了努嘴。
“您好,订单备注要当面签收。”叶伟解释。
保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眼里飞快掠过一丝不耐,但语气还是职业化的冷:
“画廊有规定,为了保障展览环境和参观体验,衣着不整或携带无关物品者,禁止入内。请您配合,把餐放指定区,我们会通知负责人来拿。”
话听着客气,却带着股不容商量、居高临下的拒绝味儿。
那“衣着不整”、“无关物品”,摆明了是指叶伟洗得发白的外卖服和他怀里睁着大眼睛、好奇张望的乐乐。
叶伟的心往下一沉。又是这种冠冕堂皇、实则歧视的“规矩”!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沟通:“我就送个餐,送到立马走,不会……”
“规定就是规定!”
保安打断他,语气硬了几分,甚至逼前一步,隐隐带着压迫感,“请您别让我难做,也别打扰其他尊贵的客人参观。”
就在这时,画廊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对衣着光鲜、气质拔尖儿的中年男女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羊绒大衣,女人挽着他胳膊,戴着硕大的珍珠耳环。
两人正低声聊着刚看过的某件作品,脸上挂着那种沉浸在“高级”艺术后的满足与优越。
他们瞥见被保安拦在门口的叶伟和乐乐,脚步顿了顿。
女人的目光在叶伟的外卖服和乐乐身上飞快扫过,眼里瞬间闪过毫不掩饰的嫌恶,活像看见了玷污这片艺术净土的脏东西。
她用手帕轻轻掩了掩鼻子,仿佛空气里飘着什么怪味儿,对身边的男人低声抱怨:
“真扫兴,好好的展览氛围,怎么什么人都往门口凑。”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画廊门口,清清楚楚钻进了叶伟耳朵里。
“扫兴”两个字,像两根冰针,狠狠扎进叶伟心口。
他攥紧了餐盒袋子,指节发白。一股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无力的情绪,猛地冲上脑门!
他感觉自己不光是被看不起,连他拼命维持的生活和怀里无辜的孩子,都被人轻飘飘地贬成了“扫兴”的存在!
就在他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压不住,想跟那保安和那对男女理论时——
他贴身戴着的清心铃,再次因情绪的剧烈翻涌,被心脏有力的搏动和绷紧的胸肌轻轻挤压,发出一声只有叶伟自己能听见的、极其微弱的——
“叮……”
一股清冽的凉意,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浇熄了大半怒火,让他在极致的愤怒中,硬生生拽回一丝可怕的清醒。
而几乎就在这微弱铃响的同时,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似乎被保安和那对男女气势吓着的乐乐,猛地抬起了小脑袋!
他那双被铃音短暂“擦亮”的大眼睛里,没了懵懂和害怕,只剩下一种纯净的、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外壳的洞察力!
他没看那个盛气凌人的保安,也没看那对一脸嫌恶的男女,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画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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