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未雨绸缪（2/2）

“柱子哥，你们……一定要打赢啊！”一个留下哨位的老兵，在铁柱他们即将离开时，哑着嗓子说道，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语气里的期盼和决绝，让铁柱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等打跑了鬼子，俺来接你们回家！”

一路有惊无险，在天快亮前最黑暗的时刻，队伍终于抵达了那个位于悬崖中段、被藤蔓完美遮蔽的备用洞穴。里面早已按照预案堆放了一些基本的生存物资和清水。

将老弱妇孺安顿进洞穴，仔细检查了入口的伪装，又反复叮嘱了注意事项后，铁柱带着护送小队，踏上了返程。离开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黑黢黢的、仿佛吞噬了一切光亮的洞口，心里沉甸甸的。他把山寨最柔软的部分藏在了这里，也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背在了自己肩上。

回到山寨，天已蒙蒙亮。寨子里显得空荡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只剩下清一色青壮的战斗人员。气氛变得更加凝练，像一块被反复锻打的铁。

老柴头走过来，把最后一份口粮清单递给铁柱，上面战斗人员的配给已经压缩到了最低限度。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拍了拍铁柱的胳膊。

王老蔫带着人，最后一遍检查寨墙、地道和各处工事。每一个射击孔，每一处暗堡，都反复确认。

“曙光”作坊里，王铁锤已经将最重要的工具和少量材料打包，做好了随时撤入地道的准备。那台“马车钢圈车床”无法搬动，他抚摸着那冰冷的、带着无数划痕的钢圈，独眼里满是不舍，最后还是找来破麻布和稻草，把它仔细掩盖起来。

铁柱站在空荡荡的寨子中央，环视着这片他们一手建立、如今却不得不准备浴血守卫的家园。晨曦微光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独。

他深吸一口带着凉意和硝烟味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战备命令：

“全体都有——检查武器弹药！进入预定阵地！”

“从现在起，山寨，只进不出！”

“咱们的身后，就是爹娘婆姨娃娃！没有退路！”

“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低沉而坚定的应答声，在寂静的清晨的山寨里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最后的软肋已被隐藏，剩下的，唯有铮铮铁骨，和与敌偕亡的斗志。山寨，这艘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船，已经拉满了帆，绷紧了缆，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毁灭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