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冰湖烈焰 （上）（1/2）

腊月二十二，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如墨，风雪似乎也屏住了呼吸。镜泊湖周边死寂一片，只有偶尔积雪压断枯枝的轻微“咔嚓”声，更添几分肃杀。独立第一支队及配合作战的义勇军近四千将士，如同数千尊雪雕，无声地潜伏在预先构筑的冰雪工事后，枪口对准了山下那条蜿蜒的白色驿道。严寒刺骨，但战士们紧握枪杆的手心，却因紧张和期待而微微汗湿。

杨帆趴在葫芦口主指挥所的观察位上，举着缴获的日军望远镜，一动不动。镜片上凝结了一层薄霜，他小心地用手套擦拭，目光死死盯着松乙沟方向。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当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时，驿道的尽头，出现了蠕动的黄褐色斑点。

来了！

日军吉田大队的先头部队，是一个加强中队，配属少量骑兵斥候。他们排着相对整齐的行军队列，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小心翼翼地向黑石咀方向推进。骑兵斥候在前方数百米处游弋，马蹄踏碎冰雪，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声响。中队长骑在马上，不时举起望远镜观察两侧山林，但入目皆是皑皑白雪和寂静的林木，看不出任何异常。连日来的“顺利推进”和极端天气，让这些骄横的日军也产生了一丝懈怠，他们认为，抵抗力量或许早已闻风远遁。

“稳住……放他们过去……”杨帆通过临时架设的电话线，向各伏击点发出低沉的指令，声音平静，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日军的先头中队，连同斥候，缓缓通过了黑石咀最险要的地段，并未遇到任何阻击。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北方的风雪中。紧接着，大队主力开始进入伏击区域。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黄色的蠕虫，在雪白的画卷上缓慢爬行。步兵、驮马、大车、还有那两门用驮马牵引、覆盖着帆布的九二式步兵炮，以及被护卫在队伍中段、骑在一匹高大东洋马上的大队长吉田正一。

杨帆的望远镜，牢牢锁定了吉田和他身旁那面刺眼的旭日旗。

“赵大海！”杨帆对着电话低吼，声音因压抑的激动而微微发颤，“目标，日军大队长及其旗手，正前方八百米，驮马队旁！只有一发炮弹的机会，给我打掉他！”

葫芦口侧后方一处精心伪装的炮兵阵地上，赵大海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周遭所有的杂念都吸入肺中再缓缓吐出。他半跪在迫击炮旁，脸颊紧贴着冰冷的炮身，独眼透过简易瞄准镜，死死盯住那个移动的目标。风速、距离、药包……所有参数在他脑中飞速计算、调整。炮手根据他的指令，极其轻微地转动着炮架。

整个镜泊湖地区，仿佛只剩下了赵大海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装填！”赵大海的声音沙哑而决绝。

炮手将仅有的两发炮弹中那枚保养得最好的，稳稳地送入炮口。

“放！”

“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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