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色觉偏振的奇点（17）（2/2）

意识沉浮，再次锚定于现实的冰冷触感。月见玖，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

这一次，他选择了主动。

他清楚地知道，那看似痛苦的“降维”实验，是维系他存在于这个二维世界的“锚点”。

他必须承受，也必须保持一定程度的“稳定”，才能为阵争取时间，也为这个脆弱的世界争取不至于立刻再次崩坏的可能。

一天过去，他始终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这份镇定，并非全然源于理智的计算，更深处，是心底悄然滋生的笃信——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如同相信黑夜过后必有黎明。

仅仅是抱着这份念想，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带着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完全明晰的感觉，支撑着他表面的从容。

他计算着时间，等待着那束熟悉的光。

时间指向了预期的时刻。

门外，一片寂静。

月见玖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不对。

等等。

明明上一次，就是在这个确切的时间点……

为什么这次还没来？

“咚！”

原本因那份隐秘期待而稍快的心跳，猛地漏掉一拍，随即像是要追赶丢失的时间一般，骤然加速狂跳起来。

一股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喉咙，之前努力维持的镇定表象下，裂开了一丝缝隙。

他下意识地收紧环抱住膝盖的手臂，指尖微微发白，努力平复着失控的心跳和骤然升腾的不安。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这半分钟，漫长得令人心慌。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伴随着胸腔里喧嚣的鼓噪和脑海里不受控制蔓延开的阴影。

直到——

那熟悉的光亮，终于再次从门缝下透入，由弱变强，稳定地驱散了阴霾。

门被无声地推开，逆光勾勒出那个他思念入骨的身影。

悬在半空的心，终于重重落回原地，带来的却不是纯粹的安心，而是掺杂了后怕的酸软。

月见玖抬起头，望向走进来的男人，瞳孔里带着未散尽的惊悸。

“怎么回事？”他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黑泽阵快步走近，在他面前蹲下，冰冷的绿眸罕见地闪过一丝凝重。他伸出手，指背轻轻擦过月见玖微凉的脸颊，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记忆苏醒的时间，”他沉声解释，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不悦，“比上一次延迟了半分钟。”

月见玖瞳孔微缩，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急切地问：“怎么会？”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最初在夹缝中得出的结论——

‘因为短暂来过三维世界，所以被升维……’

‘但因为根源是二维，所以升维状态会与世界根基冲突……’

‘世界的反复重启，像是在不断冲刷修正这种‘异常’……所以，阵被‘升维’的属性，会随着重启而逐渐被削弱？记忆苏醒的延迟，就是征兆？’

这个推测让月见玖感到一阵寒意。

“这种延迟……”他陈述着残酷的事实，“这是世界规则层面的排斥，会随着重启累积。”

“还好，只是半分钟”

黑泽阵看到月见玖瞬间苍白的脸色，他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他逼近，绿眸死死锁住他，如同立下永恒的誓言，“无论延迟多久，无论需要想起多少次——”

“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这斩钉截铁的承诺，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恐慌被强行压下，月见玖望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笃定，一种深切的动容涌上心头。

“嗯……”他闷闷地应着，声音带着鼻音，“我相信你。”

还好，只是半分钟。还好，他终究来了。

紧接着，他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冷静与决断，开始快速低语：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稳定这个世界，或者说，稳定你状态的方法。你的‘升维’属性在被世界规则排斥，下一次重启，记忆延迟可能会更久……”

他不能承受失去他的风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