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色觉偏振的奇点（26）（2/2）

几乎就在书本彻底消融的同一瞬间——

一抹熟悉的、却已变得极其稀薄、并且正在剧烈颤抖的蓝色光晕，在他意识深处艰难地显现出来。

是系统。

那个由他在无数绝望中自我催眠、亲手创造的，用以欺骗世界也欺骗自己的造物。

蓝色的界面上，原本模糊的字迹骤然清晰：

「3维护■■稳定进行」已解锁

3维护世界稳定进行待完成

然而，就在这行字彻底显现，宣告其最终使命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崩裂声，从灵魂深处炸开

那抹颤抖的蓝色，那完成了所有任务的系统，没有等待任何指令，就在童磨的“注视”下，彻底碎裂

它不是崩溃，而是如同完成了使命的忠仆，化作无数晶莹的蓝色光点，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寂静，温柔地、义无反顾地倒灌而入，归于他自身灵魂的最深处。

造物，回归了创造者。

就在系统归于沉寂，与他彻底融合的这一刻——

“嗡……”

视野开始摇曳、重叠。

仿佛有无数面时空的镜子在他周围立起，映照出无数个他自己！

是那个在原生世界捧着漫画、眼眸清澈的儿时的他；

是那个骤然穿越、在实验室冰冷灯光下向往死亡的青年；

是那个得知林辰噩耗、独自蜷缩在阴影里的他；

是那个坐在轮椅上、于组织深处运筹帷幄的塔纳托斯；

是那个在虚无夹缝中，身体一次次透明、濒临消散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放弃的每一个轮回中的他……

他们，成千上万个他，从所有的时间线与可能性中走出，目光穿透了无尽的轮回，齐齐汇聚，凝视着此刻站在终点的——唯一的他。

所有的影像，如同百川归海，化作一道道奔流的光，呼啸着涌入他的身体。

没有冲击，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计算与绝望，在此刻终于严丝合缝，凝聚成了唯一的真实。

他，就是全部。

短暂的静默后，童磨忽然笑了起来。

不是伪装，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彻底卸下了三万多次轮回重负的、充满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抬起手，指尖仿佛轻佻地拂过某个无形存在的脸颊，语气亲昵，却字字带着淬炼于轮回的锋芒：

“这么讨厌我，折腾了我三万多次……”

“最后，不还是逼着我给你打了最苦最累的一份工？”

“好讨厌啊，世界酱。”

笑声渐歇，他脸上所有的戏谑与狂气缓缓沉淀，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慢慢地，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转过身。

视线，没有丝毫偏差地，撞入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深处。

那个人，银发如月下寒泉，黑衣如同永夜本身，就站在那里。跨越了维度，颠覆了规则，熬尽了近乎永恒的轮回，始终在他身后。

所有的试探、所有的犹疑、所有因遗忘而产生的隔阂，在目光交汇的这一刻，被那数万次共同跋涉的足迹碾得粉碎。

童磨看着他，看着琴酒眼中那片只为他一人生、也愿为他一人死的业火与执着，清晰地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足以撼动过往一切认知、斩断所有回旋余地的、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们确实——”

他微微停顿，迎着对方骤然收缩、仿佛有风暴掀起的瞳孔，一字一顿，完成了这跨越了世界与轮回的、最终的确认：

“早就认识了。”

这不是疑问，不是感慨。

这是宣告。

是对所有孤独守望、所有无力挣扎、所有绝望轮回的最终总结。

是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分割、不容置疑的——

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