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边境的传统智慧（2/2）

老卡洛斯让张烨将手悬在水晶碗上方，然后点燃一小撮混合了某种树脂和草药的粉末，刺鼻而神秘的烟雾袅袅升起，盘旋在张烨的手与水碗之间。他同时快速地将塔罗牌摊开，抽出三张，排成一列。

第一张是倒立的“星星”，

第二张是“审判”，

第三张是正位的“隐士”。

老卡洛斯盯着牌面，又看了看烟雾在水碗上方形成的模糊形状，发出低沉的“唔”声。

“我看到了，贪婪的挖掘，污秽的注入，森林的哀嚎，河流的窒息，”

他抬起眼，看向张烨，又仿佛透过他看向所有人，“你们口中的‘沉睡者’，它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需要被驱逐的恶灵，或者鬼魂。不，它是大地之精魂，非常古老，比第一个踏上这片沙滩的白人，比最早在这里狩猎的印第安部落，都要古老。”

他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它本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沉睡于地脉深处，维持着平衡。但你们，”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深深的责备，“你们用钢铁撕裂它的皮肤，用毒药污染它的血液，用贪婪掏空它的内脏。它怎能不愤怒？它的‘石化凝视’，不是邪恶的诅咒，是它最后的自卫！是它对那些只知道索取、破坏的贪婪之徒的惩罚！它将他们变回石头，让他们回归尘土，成为大地的一部分，以此警告后来者！”

这番言论让众人都是一怔。

沃克皱起眉，似乎难以接受这种将自然现象“人格化”并赋予其正义性的说法。

雷耶斯则陷入沉思，似乎在评估这番话背后的逻辑。

张烨听得非常认真，过了一会儿，他语气平和地说道：“卡洛斯先生，我来自东方。我们那里也有类似的说法，比如‘地脉’、‘龙脉’，我们认为大地是有灵性的，需要人们怀着敬畏之心去爱护。如果破坏了它的平衡，就会产生不好的能量；要是过分向大地索取，就会引发它的震怒。您刚才说的那些观点，其实和我们东方的理念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老卡洛斯有些意外地看了张烨一眼，似乎没料到这个东方人能理解他的核心观点，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相通？或许吧。但解决的方法，可能大不相同。”

他指了指张烨背后的桃木剑和符箓，“你们的方法，是‘对抗’，是‘驱逐’，是‘封印’。但对待一个受伤的、愤怒的大地之灵，对抗只会让它更加狂暴，直到与这片土地同归于尽。”

“那你的方法是什么？”莉娜忍不住问道，同时飞快地记录着。

“沟通，安抚，疗愈，这是我们传下来的传统。”

老卡洛斯一字一顿地说，“需要特定的草药，在特定的月相下，于能量节点处焚烧，形成安抚的烟雾。需要古老的歌谣，用这片土地早已遗忘的语言吟唱，唤醒它沉睡记忆中美好的一面。需要诚意，真正的、忏悔的诚意，承认错误，并承诺改变。”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悲凉，“但这很难。贪婪已经刻进了太多人的骨头里。而且，它的愤怒积蓄了太久，太深，我的方法太慢，太温和，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向张烨，眼神复杂：“东方人，你的力量很强，我能感觉到。但你的力量，是火，是雷，是利剑。而此刻，这片土地需要的是水，是滋养，是温柔的双手。你用错了力量，只会带来更快的毁灭。”

张烨沉默了一会儿，坦然地迎着老卡洛斯审视的目光，说道：“力量本身没有好坏，全看使用的人怎么想。就像雷霆，既能劈灭邪祟，也能洗刷污秽，带来新的生机。我愿意试着了解你的方法，如果能用温和的方式解决，当然最好。不过，如果实在行不通，为了避免老百姓遭殃，那也得果断出手，彻底斩断祸根。最重要的，是找到对的那条路。”

老卡洛斯定定地看了张烨一会儿，最终，他叹了口气，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几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不同的干草药。

“拿去吧。这是‘梦境草’、‘静语花’，在满月之夜，于峡谷入口处焚烧，或许，能让它的怒火暂时平息片刻，给你们争取一点交谈的时间。但记住，这只是安抚，不是解决。真正的解决之道，在于改变这片土地的命运。”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如果你们执意要进入峡谷深处，去寻找它的‘心脏’，祝你们好运。但记住，它看到的，是你们所有人，以及你们身后所代表的，整个贪婪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