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隔墙有狼耳，王府递温汤（2/2）
“我闹？”拓跋烈气得发笑，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萧云庭身体两侧，将他困在自己和床榻之间，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萧云庭！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咳血！你昨天在宫里是不是又咳血了？你当我是瞎子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暴风雨前的压抑。
“我让你在朔州等我消息，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个狼窝里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这是我的战场，与你无关。”萧云庭皱起眉，试图推开他，却发现对方的手臂如同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与我无关？”拓跋烈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眼底是翻涌的血色，“萧云庭，你再说一遍！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阎王爷也别想带走你！”
两人靠得极近，拓跋烈身上那股带着草原风沙和烈日气息的雄性荷尔蒙，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让萧云庭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放手。”萧云庭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放！”拓跋烈不但不放，反而靠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萧云庭的鼻尖，“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孙神医说，你中的是慢性奇毒，早已深入骨髓！是不是真的！”
萧云庭的心猛地一沉。
他没想到拓跋烈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
看着男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苦和疯狂，萧云庭知道，如果自己再用谎言敷衍他，这头被激怒的狼，真的会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
“是真的。”
这两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拓跋烈的心上。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眼神里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慌和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告诉你有什么用？”萧云庭看着他，眼神复杂，“让你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到京城来，把自己置于险地？拓跋烈，你是一族之王，不是我的护卫。”
“我不管什么王不王！”拓跋烈低吼道，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萧云庭的脸，却又怕自己手重伤了他，手指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我只知道，我的人，不能受这种委屈！是谁干的？告诉我，是谁给你下的毒？是那个狗皇帝，还是他那些杂种儿子？我现在就去拧下他们的脑袋！”
“你冷静点！”萧云庭抓住了他颤抖的手，他的手心冰凉，而拓跋烈的手掌却滚烫如火。
“我冷静不了！”拓跋烈反手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我一想到你每天都在受这种折磨，我就恨不得把这座京城给烧了！”
“烧了京城，然后呢？”萧云庭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让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让我们的朔州，成为众矢之的？拓跋烈，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拓跋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理智在慢慢回笼。
萧云庭感觉到他的力道松了些，继续说道：“我的毒，是我母亲的仇人下的，和宫里的夺嫡之争有关。这件事，我必须亲手解决。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冲动行事，而是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我最锋利的刀。”
他顿了顿，将另一个食盒从床边的矮几上拿了过来。
“这是我带来的‘薄礼’。”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盅还在冒着热气的汤。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是用北境的雪参和草原的羊骨，熬了三个时辰的汤。”萧云庭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你为了我的事，连夜奔波，又耗费心神，想必也累了。喝了它，养养精神。”
拓跋烈看着那碗汤，愣住了。
他没想到，萧云庭在这种情况下，心里还记挂着他的身体。
一股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涌起，瞬间冲散了他所有的暴戾和不安。
他接过碗，没有喝，只是定定地看着萧云庭。
“你……”
“喝吧。”萧云庭打断他，“你养好了身体，才能帮我查清当年的事，才能帮我找到那个叫『雪顶火莲』的药引，不是吗？”
拓跋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这京城里，只有你有眼线吗？”萧云庭淡淡一笑，“你找孙神医的事，当天晚上，我就知道了。”
他看着拓跋烈，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拓跋烈，我承认，我需要你。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作战的狼王，而不是一个只会用蛮力替我扫平一切的莽夫。你明白吗？”
拓跋烈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碗里清澈的汤，汤面倒映出他自己的脸，和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许久之后，他才将那碗汤，一饮而尽。
温热的汤水滑入腹中，仿佛也熨帖了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我明白。”他放下碗，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雪顶火莲的事，我已经派人去了。当年给你下毒的人，我也会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这京城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
他顿了顿，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萧云庭嘴角的一点汗渍，动作温柔。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好好活着。”拓跋烈的眼神，认真得可怕，“在我找到解药之前，不准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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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二皇子府。
萧云朗听着手下的密报，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你说什么？老七一大早就去拜访了一个西域来的胡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是，殿下。属下们亲眼所见。两人在院子里相谈甚欢，后来七王爷似乎是犯了病，还被那胡商抱进了内院休息。”
“抱？”萧云朗的眉头挑得更高了，语气里充满了鄙夷，“真是不知廉耻，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他身边的谋士上前一步，说道：“殿下，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七王爷此人，看似病弱，实则心机深沉。他刚回京就如此高调地结交一个商人，背后定有图谋。”
“能有什么图谋？”萧云朗不屑地哼了一声，“无非就是在朔州穷疯了，想找个有钱的冤大头罢了。本王这个七弟，从小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殿下不可大意。”谋士劝道，“那胡商能在七王府隔壁，买下三处连在一起的宅院和铺子，财力非同小可。而且，据我们的人观察，他手下的护卫，个个太阳穴高鼓，气息沉稳，绝非寻常商队的保镖。这伙人，来历不简单。”
萧云朗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
“此人，很可能是七王爷在北境，甚至是在草原上，培养的秘密势力！”谋士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明面上是商人，暗地里，说不定是为七王爷输送钱财和兵器的渠道！”
萧云朗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好个老七！真是小看他了！在父皇面前装得跟个死人一样，背地里却在暗度陈仓！”
他眼中杀机毕露。
“查！给本王去查！把那个胡商的底细，给我查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谋士躬身道：“殿下放心，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对方行事极为谨慎，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本王等不了那么久！”萧云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阴鸷，“既然查不到，那就给他制造点麻烦！一个外来的商人，在京城里出了点‘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谋士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殿下英明。”
萧云朗停下脚步，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老七，你以为找个靠山，就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了吗？太天真了。”
“本王会让你知道，这京城，到底是谁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