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降临，堕落的凤凰（2/2）

他身边的索尔·塔维兹，死死地握着手中的爆弹枪，他想要抬起手臂，瞄准那个背叛了一切的身影。

可是，他做不到。

原体的灵能威压，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灵魂之上，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内森尼尔·加罗那张万年不变的石板脸上，青筋暴起，他低吼着，试图抵抗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压制，但他的身体，却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绝望。

一种比之前面对噪音战士时，要浓郁千万倍的、真正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整个忠诚派的阵地。

福格瑞姆没有理会地面上，那些蝼蚁般的挣扎。

他只是享受着这一切。

享受着自己登场时，所带来的、这片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寂静。

他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整个世界。

然后，他从那万米高空之上，缓缓地、飘落下来。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烟火气，优雅得如同舞台上最完美的舞者。

最终，他那双镶嵌着黄金凤凰的战靴，轻盈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歌者殿堂】那片最高的、已经坍塌的穹顶之上。

他站在了这座城市的艺术之巅。

他站在了自己亲手制造的、这座巨大的坟墓之上。

他俯瞰着下方，那些在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的、昔日的子嗣。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怜悯与愉悦的、病态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准备发表他那套关于“解放”与“新美学”的、堕落的宣言。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忠诚派阵地的阴影中，平静地、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少女。

她没有穿戴任何动力甲，只是一身朴素的、简单的黑色长裙。

她的黑发如瀑，在那片白色的骨粉与紫色的天幕映衬下，显得愈发深邃。

她的身后，跟着另一个金发的、如同小兽般怯懦的女孩。

纪璇。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福格瑞姆那饶有兴味的注视下，走到了阵地的最前方。

她没有释放出任何可以被感知的能量。

但她所过之处，那股足以压垮星际战士灵魂的、属于原体的庞大威压，就仿佛遇到了烧红烙铁的冰雪，无声无息地、迅速消融。

她自身所散发出的、那股属于【神魅】的、和谐而神圣的气息，在她周围，撑开了一片绝对宁静的、不容亵渎的圣域。

整个战场，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一轻。

所有忠诚派战士，都感觉自己仿佛从深海中，重新浮上了水面，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从天空那个堕落的半神身上，转移到了地面这个神秘的少女身上。

堕落原体的绝望威压。

与神性少女的创世气息。

在战场中央，形成了一场无形的、却又泾渭分明的对峙。

天空，是病态的紫。

大地，是纯净的黑。

福格瑞姆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他那双紫罗兰色的、高傲的眼瞳，微微收缩。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无法用任何艺术去描绘的、超越了他所有理解范畴的“美”。

那不是他所追求的、那种通过扭曲与放纵所获得的、充满了刺激性的“美”。

那是一种和谐的、宁静的、源自宇宙最本源的、创造与秩序的、至高的“美”。

他手中的莱尔之剑，在他耳边疯狂地、尖锐地嘶吼着，催促着他去摧毁，去占有，去亵渎眼前这份让它感到无尽恐惧的“真物”。

可福格瑞姆自己的灵魂深处，那份属于帝皇之子的、对“完美”最原始的追求，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跪下、想要顶礼膜拜的、前所未有的冲动。

他的宣言，卡在了喉咙里。

纪璇无视了他那充满了震惊与贪婪的复杂眼神。

她也无视了他手中那把正在渴望着自己灵魂的、不祥的魔剑。

她只是平静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

然后，问出了第一句话。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清澈的溪流，轻易地穿透了所有的灵能风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

“福格瑞姆。”

“这就是你追求的‘完美’吗？”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散落在地的、属于噪音战士的空洞盔甲。

扫过那些在之前的战斗中，不幸牺牲的凡人尸骸。

最终，重新落回了福格瑞姆那张俊美却又扭曲的脸上。

“一堆尸骸，与一座哭泣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