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莱尔之剑的反噬（2/2）

他的右臂，依旧保持着斩击的姿态，手臂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用力而贲张，将那华丽的紫色臂铠，都撑起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丝，从他的毛孔中不断渗出，神情扭曲到了极点。

他在对抗。

用自己那残存的、属于原体的、骄傲的意志。

对抗着那把魔剑之中，那股强大到足以奴役神明的、属于恶魔的意志。

这是一场，在他自己身体里，爆发的，最血腥、最惨烈的内战。

【放手！！！】

莱尔之剑中的恶魔，发出了气急败坏的、疯狂的咆哮。

【屈服于我！将她献给我！我将赐予你，你无法想象的，极致的欢愉！！！】

“滚——”

福格瑞姆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的缝隙中，用尽全部力气挤压出来的。

“——出——”

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瞳，此刻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彻底撕裂。

一半，是属于恶魔的、纯粹的、贪婪的紫色邪光。

另一半，却是属于他自己的、明亮的、燃烧着不屈火焰的金色光芒！

那是属于帝皇之子最原始的、属于【凤凰】的荣耀之光！

他可以背叛帝皇。

他可以屠戮兄弟。

他可以毁灭世界。

但他，绝不容许自己的意志，被另一个存在所奴役！

他，福格瑞姆，凤凰之主，帝皇之子第三军团的基因之父！

他，绝不做任何存在的奴隶！

这，是他身为原体，那份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最后的、也是最根源的骄傲！

“——我——的——身——体！！！”

最后几个字，化作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决绝意志的雷霆怒吼！

轰！！！

一股纯粹的、金色的、属于原体本源的灵能，在他的灵魂核心，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不是为了攻击任何人。

它只为了一个目的。

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

【不——！！！】

莱尔之剑中的恶魔，第一次，发出了充满了惊愕与恐惧的、真正的悲鸣。

它惊骇地发现。

这个它以为早已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用“欢愉”与“堕落”彻底腐化的完美宿主。

这个它眼中，最完美的、即将成熟的灵魂果实。

竟然，在那个神秘少女所展示的、更高维度的“真物”面前。

重新，燃起了反抗的火焰！

那份被他抛弃的、属于帝皇之子的骄傲。

那份被他唾弃的、属于凤凰的荣耀。

在这一刻，竟化作了最锋利的、足以刺伤它的神圣刀刃！

它对纪璇的贪婪，在一瞬间，被一种更加强烈的、名为【恐惧】的情绪，彻底取代。

它怕了。

它第一次，对一个凡人，产生了这个在它漫长的生命中，都未曾有过的、可耻的情绪。

它怕那个少女。

怕她身上那股，能够让堕落者重拾荣耀、让绝望者燃起希望的、不可理喻的神性。

那不是圣光。

那不是任何一种它所熟知的、可以被对抗的力量。

那是一种“概念”。

一种，它无法理解，无法玷污，甚至无法直视的、更高维度的“真理”。

在福格瑞姆那剧烈的、痛苦的喘息声中。

在莱尔之剑那恐惧的、无能狂怒的悲鸣中。

一个平静的、清冷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悠悠地，传入了凤凰那片混乱的、正在进行着血腥内战的灵魂战场。

“做出选择吧，凤凰。”

纪璇抬起眼，那双乌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瞳，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正在痛苦中挣扎的、可悲的半神。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所有的混乱与喧嚣，直抵问题的核心。

“是继续做它的奴隶。”

“还是……”

“涅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