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信任裂痕——谁是内鬼？（2/2）
“队长！我们被完全包围了！通道被他们用岩障术封死了！”
“左侧火力太猛！三号、五号点位失去联系！”
“他们的装甲有古怪！灵能攻击效果被大幅削弱！”
通讯频道里乱成一团，充斥着队员们焦急的呼喊、愤怒的咆哮、灵能与地脉能量激烈对撞产生的爆炸声、以及……受伤者压抑不住的痛哼。
烈山双目赤红，战斧狂舞，试图带领队员们杀出一条血路。但地心联盟的这次反埋伏准备得太过充分，兵力、装备、地形全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特遣队突击小队的成员个个都是好手，灵武结合，战术娴熟，但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和算计碾压下，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名擅长布设和破解灵阵的年轻队员“青萤”，为了掩护烈山和主要队员后撤，主动留下断后。她娇小的身影在密集的石化光线和地刺冲击中穿梭，双手快如幻影，瞬间激活了身上携带的所有防御和干扰性灵阵卷轴，暂时阻滞了追兵的脚步。然而，对方的火力太过凶猛，一道粗大的、凝聚了纯粹大地之力的冲击波穿透了她布下的层层灵光护盾，狠狠轰击在她的胸口。
“青萤——！”烈山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坚硬的岩壁上，软软滑落，生命的气息瞬间消散。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吼，却连抢回她遗体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身边残存的队员死死拉住，向着石虎指挥预备队勉强撕开的一道薄弱缺口冲去。
石虎在外围指挥位置，将峡谷内的惨状尽收眼底，他目眦欲裂，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他疯狂地调动着所有可用的预备队和远程火力，不顾一切地向地心联盟的包围圈发动冲击，试图接应烈山他们出来。灵能光束与地脉能量在空中交织、碰撞、爆炸，将黎明前的峡谷映照得如同白昼，碎石和残肢四处飞溅。
一番惨烈到极致的混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特遣队终于凭借着过硬的军事素质和不惜一切的亡命打法，勉强撕开了一道血路，掩护着伤痕累累、减员严重的突击小队残部，仓皇撤离了断骨峡。
撤退的路上，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伤员因颠簸而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牺牲同伴的遗体大多无法带回，只能忍痛遗弃在那片染血的山谷。烈山被两名队员搀扶着，左臂依旧僵硬，脸色因失血和愤怒而显得狰狞，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但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刻骨的悲痛。
五死，十一伤。其中三人重伤，包括队长烈山。核心灵技者青萤确认阵亡。
这不仅仅是数字，这是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是特遣队不可或缺的战斗力量，更是沉重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心头的巨石。
而比伤亡更让人窒息，如同无形鬼魅般缠绕在每个人心头的，是那个无法回避、冰冷刺骨的问题——
“断骨”行动计划如此隐秘，知晓范围如此之小，地心联盟是如何未卜先知，不仅精准地预判了他们的伏击地点和时间，更是调集了远超常规的、装备了新型装甲的精锐力量，布下了这个天衣无缝的反包围圈？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紧急通讯渠道，传回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联盟总部。
“砰！”
一声巨响，在庄严肃穆的作战指挥室内回荡。身材魁梧、脾气火爆的敖长老，须发皆张，一拳狠狠砸在由坚硬铁木打造的厚重会议桌上。坚固的桌面应声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印，木屑四散纷飞。
“内鬼！一定有内鬼！”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宽阔的指挥室内轰鸣，震得墙壁上挂着的战略地图都微微颤动，“而且级别绝对不低！能接触到‘断骨’行动全部细节的，算上我们几个老家伙和他们的机要参谋，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人！”
他猛然转身，凌厉如鹰隼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地、毫不掩饰怀疑地扫过在场的另外两位最高决策者——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的玄明，以及脸色铁青、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的苍澜酋长。那目光中蕴含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在揪出内鬼之前，任何人，包括他们这些多年的战友和同盟，都值得怀疑！
信任，是地表联盟能够在末日后的废土上重建秩序，能够团结各个幸存者部落，共同对抗地心威胁的最根本基石。一旦这块基石出现裂痕，甚至崩塌，其带来的后果，远比损失一支特遣队更加可怕。那将是联盟从内部开始的分裂与瓦解。
苍澜酋长，这位代表着传统部落力量、一向以公正和智慧着称的长者，此刻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能够感受到敖目光中的灼热与质疑，但他无法反驳。事实胜于雄辩。“断骨”行动的惨败，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所有知情者的脸上。他沉默着，并非心虚，而是因为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沉重的责任感与愤怒。部落战士最重荣誉与忠诚，背叛，是他最无法容忍的罪行。
玄明，作为联盟的首席智者和大长老，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嗒嗒声，显示着他内心极不平静的思绪风暴。他相信敖的忠诚，那是经过无数次血与火考验的；他也相信苍澜的正直，那是维系部落与联盟关系的纽带。但现实，这血淋淋的现实，就赤裸裸地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去面对最坏的可能性。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敖和苍澜，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敖长老的愤怒，情有可原。苍澜酋长的沉默，我亦能理解。此事，非同小可。”
他伸出右手，五指虚张，一股柔和而强大的灵能瞬间弥漫开来，在三人周围构筑了一个无形的、隔绝内外声音与能量探测的小型灵阵。光晕流转，将外界的一切隔绝。
“调查必须立刻开始，但必须秘密进行。”玄明的声音在隔音灵阵内显得更加清晰和沉重，“范围，就严格限定在我们三人，以及……我们各自唯一绝对信任的机要参谋之间。不能再扩大，不能再有任何泄露的风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在查清真相，揪出这只藏在阴影里的老鼠之前，所有核心军事行动，全部暂停。联盟内部，所有涉及战略层级的情报传递和通讯，启用最高级别的、由我们三人灵魂印记共同加密的‘灵魂密文’。任何非此密文的指令，视为无效，并可当场扣押发令人！”
敖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苍澜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决议迅速达成。但当隔音灵阵撤去，三人走出指挥室时，一种无形却真实存在的隔阂与猜忌，已然如同冰冷的雾气，开始在这几位曾经并肩作战、托付生死的联盟最高权力者之间弥漫开来。他们彼此对视的目光中，除了以往的信任与默契，更多了一丝审视、一丝警惕。
一股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氛，以指挥室为中心，迅速向整个联盟总部蔓延。无形的裂痕，在那曾经共同面对无数风雨、共同支撑起这片人类最后希望之地的基石上，悄然滋生，并且，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向下蔓延，向更黑暗处延伸……